顧九淵忍過一波一波的蟄痛。
將臉埋在肘窩裡,一聲不吭。
束長安不知他是自閉呢, 還是疼暈了。
俯身拍他的腦袋:“顧九淵,你沒事吧?”
顧九淵語氣硬邦邦的:“活著,喘氣。”
束長安懸著的心歸了位。
對顧九淵來說,這一個個關卡只有他自己去闖。
她能做的,只有儘可能的輔助預防。
裡衣已經溼透,覆蓋在顧九淵背上,不僅能殺菌,還能隔離。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接下來就是等大夫來取釘。
顧九淵自閉了一會兒, 呼吸逐漸平穩,睡了過去。
李進靠著牆角望著這一幕。
王爺,竟然沒有急眼?
不對。
王爺急眼了。
只不過,他急眼了的表現就是將臉埋進肘窩不說話。
怎麼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王爺急眼,可是要見血的啊。
李進撓撓頭,覺得主子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
束長安坐回凳子,不停的去探顧九淵的額頭。
好在,剛才的消毒雖然疼了點,並有發燒。
外面天色漸亮。
張揚的聲音,是和鳥雀的叫聲一起響起的。
他揹著老大夫,趕路趕的,額前的髮絲裹著一層白茫茫的霧。
“束姑娘!束姑娘!大夫來了!來了!”
老大夫裹著被子,看樣子,是從被窩裡被張揚揪出來的。
花白的鬍子氣的一撅一撅的。
剛想發怒,被張揚栽蔥似的栽在了地上。
緩了緩,又想發怒,張揚伸出手:“十倍!”
大夫喉結滾動,硬生生將怒氣吞了回去。
沒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傷者呢?”
張揚扯著老大夫的胳膊,將人拽到床邊:“在這,這是我家主子,你一定要給他看好了!不然的話……”
張揚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束長安打斷。
“有根釘子很危險,”說著,她掀開了顧九淵背上的裡衣:“大夫請看,這裡距離他的脊柱骨很近,拔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大夫先是看了看那件裡衣,又看看束長安手指的地方。
才緩緩抬頭,望向束長安:“你這小兒,倒是聰明。”
如果沒有那件浸了烈酒的裡衣,傷者必然會起熱,一旦起熱,便棘手了。
束長安撤開身子,朝大夫深深揖禮:“還請大夫謹慎小心,若救得……”她想了想,繼續道:“若救得顧公子無恙,診金再翻一倍。”
那就是二十倍了。
老大夫眸光乍亮,看向顧九淵脊椎旁的釘子,又斂起了眉:“老夫定當盡力而為。”
那根釘子,對大夫的心態和手法要求極高。
老大夫覺得,面前這小丫頭,看著溫和無害,卻是個懂得拿捏人心的。
這根釘子,即便再厲害的聖手來起,都有可能落下個癱子的後遺症。
為了那二十倍的診金。
老大夫決定放手一搏。
博的好了,他便可以頤養天年。
李進和張揚眼神微爍。
束長安並未告知他們,主子竟傷的這麼重。
擅殺人者,最是知曉人體脆弱部位。
脊柱。
那是一個輕轍癱子,重轍喪命的地方。
張揚滿臉淚水,捅了捅李進,想要尋求安慰,發現李進也是雙目赤紅。
:()抓鬼招魂送入墳,誰說我是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