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進深夜,萬籟俱寂,已經聽不到夏季的蟲鳴,只有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作響聲。
三房各處絕大部分的燈火早已悄然熄滅,只有留給值夜人照明的幾盞燈,在這秋夜裡宛如孤獨的守護者還在頑強地閃爍著。
但是一刻不曾停歇的秋風就像是頑劣的孩子,一次一次的想要吹滅這些最後的光明。奈何那幾盞燈卻始終堅定地抵抗著,還努力照亮了周圍能照射到的地方。
在這暗色的秋夜裡,那幾盞孤獨的燈火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它們彷彿是黑夜中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四周的一切。
雲天的銀水院漆黑一片,但是主人卻沒同其他人一樣入睡,反倒是脊背挺直的坐在書案前。剛才閃身進來的黑衣人還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沒得到主子的應允,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雲天的眼睛一直望著屋外的虛空,看著好似在漫無目的發呆,但是不停蜷曲伸直的手指,卻提示著主人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良久,雲天才問地上跪著的人,“都出城啦?”
“是!屬下親眼盯著他們走的。”
“沒人跟著?”
“小的無能,只是盯住了相府的人,沒......沒再注意其他人。”
地上跪著的人見雲天沒有責怪的意思,結巴著繼續說道,“就......就只看到相府的幾個侍衛遠遠跟著。等那些人出城了,相府的人也就都撤回來了。”
雲天眯起眼睛,挑唇笑道,“看樣子二哥那裡果真是出了事......”
地上的人並未接雲天的話,也不敢夾雜自己的意見,只是客觀的描述他的見聞。“小的見齊八好似不願與那群人正面衝突,這好像不太符合他以往睚眥必報的風格。”
雲天忍不住哼笑一聲,“二哥就是個睚眥必報的,誰養的奴才自然就像誰了。”
地上的人見雲天沒再接話,就繼續說,“而且我觀他今晚的站姿和出手的速度,好似才經歷過一場打鬥,體力應是已經耗損了不少。”
雲天冷漠的扯了一下嘴角,“既然如此,那你帶幾個人想辦法過去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說,門口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二哥那邊不會沒有任何指示。”
“怕......怕是不行!”地上跪著的人猶豫著說,“齊六回來了,還帶了一批暗衛回來。此時相府怕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雲天:......
見雲天未給回應,地上的人趕緊磕頭告罪,“是小的們無能!”
哎!......
雲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修長白皙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帶著惋惜的口氣說,“算了!我該早點從夫人那裡出來的。”
地上的人默不作聲,雲天看了一眼咬破的手腕,又無奈的說,“以後再遇上這種突發的事,不管我在哪裡,一定要把訊息遞進去。”
地上的人躊躇著提醒,“那.......那您苦心隱藏的秘密怕是要......!”
“藏不住總比錯失先機要好!”雲天使勁按了破損的手腕一下,一陣酥麻的疼痛竄了上來,竟然讓他有了想要去抽王氏一巴掌的衝動。
“今晚的事二哥不會善罷甘休,你們處理好尾巴,把這事做成榮王僱兇報復。反正他們兩個早就不死不休了,想必二哥肯定會高興我這次送給他收拾榮王的把柄。”
地上的人趕緊應是。
雲天不屑的又在鼻子裡哼了一聲,“榮......王!榮王......”像是要把‘榮王’這兩個字在嘴巴咬碎又反覆捻磨一樣,地上的人莫名感到脊背發涼。
“這次就全當他拿大哥當傻子用,我給他的回禮了!”雲天降目光投到地上人的身上,叮囑道,“事情做得漂亮一點,二哥的人可都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