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強此時的表情依舊十分輕鬆,看著已經沉默了很久的顧明春,心中漸漸地有了些自信。
“你繼續說。”
顧明春又抽了口悶煙,繼續道:
“後來我十五歲的時候,父母離了婚,我跟了我母親,母親帶著我去到了隔壁縣裡的學校讀初三,那時我並沒有沉淪,反而因為我和母親離開了父親而感到竊喜。”
“我滿懷憧憬地來到了新學校,對周圍的同學都表現得十分熱情,想著能很快地交些朋友,融入新環境,可沒想到,這才是我噩夢的開始……”
“發生了什麼?”
陶強聞言,面帶好奇的表情問道。
“那時候學校裡有幾個所謂的大姐大,她們主動走近我,說願意和我做朋友,我很高興,可沒想到這群人靠近我是另有所圖。”
“圖你什麼?找你要錢嗎?”
“對,一開始是要錢,要的次數多了,我也就不想給了,這些人見我不給,就把我拖到女廁所毆打,我告訴了老師,可老師卻只是象徵性地口頭教育了這些人幾句。”
“放學後,她們又把我拉到校外狠狠地扇了我幾個耳光,威脅我不許告訴老師和家長,於是我後來只要有錢就給她們,想著這樣我就可以不捱打,可我在學校也要吃飯,於是我只好偷了我母親的錢給了他們。”
“哎,時間長了,母親也就發現了,我說什麼都沒用,我母親也不由分說地打我,並且和街坊鄰居到處說我偷她的錢,我苦苦哀求母親,讓她去學校調查一下情況,可她卻告訴我,她不會相信一個小偷的話,從那時候開始,我對家庭也完全失望了。”
顧明春說到這裡,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連忙抽幾口煙穩定自己的情緒,陶強見狀,耐心地等顧明春恢復後繼續問道:
“後來呢?”
“後來我沒錢再給她們了,為了在我身上獲得更多的利益,她們就叫了幾個男人,說我是妓女,給她們錢就可以……”
“於是就發生了玉米地那件事情。”
陶強看著對方眼神裡透著極度的悲傷,心知此刻顧明春內心防線開始鬆動,於是趁熱打鐵,緩緩地說道:
“作為執法者,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也瞭解到,事後相關人員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
顧明春有些激動地打斷他的話,說道:
“可是我的人生幾乎被毀了!可是……我沒有放棄啊!我努力考進了市裡的重點高中,但那些流言蜚語如影隨形,我無法逃離……”
“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懼怕和任何人打交道,我專心於學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以此去抵消心中的壓抑和痛苦,雖然我一直名列前茅,但我從未因此感到快樂。”
“別人羨慕我、誇獎我,我卻會感到害怕,我總覺得他們虛偽,充滿威脅……”
“我越來越沉溺在痛苦之中,我開始仇視周遭的所有人,痛恨這個世界。”
“我在學習的過程中,閱讀了大量的歷史、哲學等相關書籍,讀的書越多我就愈發厭惡人類!”
“人類就是一個邪惡的物種,在人類的漫長曆史中就是一部部充滿邪惡和血腥的殺戮史,人類天生就對同類殘忍至極,對其他物種趕盡殺絕。”
陶強冷不丁開口問道:
“可你自己也是人類,那你恨你自己嗎?”
顧明春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對陶強的話若有所思,但卻並未對陶強的問話做出回應,而是抬起頭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後面的事情我相信檔案都能查到了吧,進了大學,我依舊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沉迷於學習,從不去接觸外界。那時候還有公派留學生,畢業那年,成績優異的我被安排到了米卡國得州州立大學留學,也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