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眼前自己的困境,她一把推開走在自己前面的廖瑩中,毫不遲疑地就往那片竹林沖過去。
廖瑩中一愣,見衛如信早就一步不停地追隨過去,目光沉了沉,卻也不由轉了步子跟上去。
那廂,果然是穿著一身月白錦袍的小柱子,他口吐白沫,渾身癱軟,正被昌邑夫人慌亂地抱在懷中,阿巧扶著其小小的腦袋,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叫喚。
一旁有小廝撒開腿跑去找府上的大夫。
而一臉煩躁的賈平正氣哼哼地立在一出,雙手負在背後,臉色青白地瞪著再次發病的兒子,眼底藏不住地露出一分厭惡。
“夫人!”趙重幻疾奔過去。
昌邑夫人一抬頭,看見來人竟然是前日在這府邸裡掀起重重風浪的少年,不由怔忪了下,遂卻想到對方可以救自己的兒子,又不禁大喜。
而後面隨之而來居然還有衛如信清俊的身影,一股委屈痛楚之意頓然氾濫心頭,汪洋恣肆,教她渾身一顫。
“趙小哥兒——快,快,救救子賢!”她摒住自己的情緒,哽咽著高叫道。
阿巧也看到趙重幻,眉眼登時既喜且憂,那糾結若丁香芳香的愁緒,一串串地纏在細枝條般的眉彎上,張張口卻叫不出“趙哥哥”三個字來,惟癟癟唇,嘟著嘴痴痴看著後者,。
趙重幻自也顧不得阿巧的千思百轉,直接衝過跪在地上為賈子賢看診。
賈平見此情形,先是怔愣了下,待看清來人,馬上勃然大怒,親自一把揪住趙重幻。
“何處來的小子?竟然敢謀害平章府的金孫!”他一張尖瘦的臉上佈滿鄙視與憤恨,“來人,快給本公子將她給趕走!”
周圍隨扈聽得命令,立刻就要上前。
沒想昌邑夫人霍地從頭上拔下一根累絲鏤空松竹梅金簪,一臉凜然地戳在自己細嫩的脖頸上,大聲呵斥:“誰敢過來趕走她?我說讓她給小公子治病,你們誰敢動她?動她,本夫人今日就死在你們面前!”
這突如起來的轉變,讓周圍所有人都瞬間呆住了。
隨扈們頓時更是一動不敢動,都骨碌著眼珠子瞟著主子,不知如何是好。
彼處,賈平一雙眼目眥欲裂,尖瘦的臉上一片鐵青,連微有些高的顴骨也青白突兀,他死死瞪著昌邑夫人,惱恨地似乎要吞了對方。
可是,昌邑夫人怒目而視,毫不退讓地用金簪抵著自己,手都不抖一下,漸漸那簪子尖銳的尖頂上就滲出鮮紅的血絲來……
“夫人——”周圍團著的兩個婢女嚇得渾身發抖,“撲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夫人快放下簪子——”
一時,場面就這麼對峙著。
趙重幻卻也顧不了賈平夫婦的劍拔弩張,早從賈平的手上扯下自己的衣袖,然後直接撩開賈子賢的衣袍先開始為小娃急救。
衛如信想上前勸解,可是看著昌邑夫人一臉的決然與絕望,他停了腳步。
廖瑩中冷眼旁觀,他望著的卻是趙重幻跪在地上的身影。
“怎麼回事?”
這時遠遠傳來一個蒼老的婦人之聲,大家抬頭一看,被一群鮮衣靚衫的女眷簇擁著匆匆而來的是賈母胡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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