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除了王以豪之外,幾乎沒一個是在認真工作的。
杜偉翹著二郎腿,旁若無人的刷著抖音。
鄧林低著頭,手裡捏著支水筆,在張A4紙上寫寫畫畫。
彭博倒是直眉睖眼的盯著電腦螢幕一動不動,看的卻是不知從哪裡搜摸來的風格迥異的美女照片。
凱歌坐在邊角處,後面站著“師傅”晁育良和“師哥”鍾仁義,仨人有說有笑,似乎是在討論些什麼。
趙樂挨著虹姐坐,自然不敢太放肆。
但他也不是能閒得下來的主兒,在位子上受制於人,那乾脆就不坐著了。
東跑跑、西竄竄,假借交流業務之名,實際卻是各種扯閒篇兒。
沐晨坐在靠走廊的位置,跟虹姐之間隔著兩個工位。
雖說虹姐的視野不足以立馬觀察到他在做什麼,但身處其項背之後的王力呢?
那隻需稍微抬下頭,就可盡收眼底。
我還是去衛生間的路上,恰好從沐晨工位旁路過,順便扭過頭看看他在幹嘛。
他可倒好,大大方方的在電腦上瀏覽什麼“二次元漫畫”呢。
好傢伙,他是真不怕叫那公母倆看見,就差直接把電腦螢幕挪對方工位上去了。
如此明目張膽,是不打算幹了、破罐兒破摔的節奏?
我拽了幾下衛生間的門把手,確定叫人反鎖以後,只得無奈的站在原地,等待裡邊兒那位正在如廁的大佬出來。
我也不問對方是誰,問了也沒意義。
好像問完他就能立馬解決內急似的。
站在辦公室大門外的夏德龍,一雙小短腿交叉屹立,背靠牆壁,面朝公司文化牆上的logo———我夢。
面露疲憊之色的同時,一邊不緊不慢的吸著香菸,一邊環顧四周、自發嘆氣。
我這等廁所的和他這借煙解乏的之間本不該有什麼交集。
況且我倆也不熟,連一句正經八百的話都沒說過。
可男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似乎初次相識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必須建立在擁有什麼共同話題,或者具備什麼相同三觀,以及什麼人格吸引力啥的。
這些都沒有。
或許只需要在某個具有一定巧合性的環境下,雙方之間一個眼神交錯,就足以為日後的相識、相知打下基礎了。
所謂:此處無聲勝有聲,就是這個道理。
我和夏德龍之間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彼此眼神發生碰撞的那一刻,我倆都不約而同的笑了。
我至今都無法解釋,尤其是同性之間,倆人面對面對視,只要不說話,最後一定是以“撲哧”一笑收場。
這是基於了某生物學原理?
還是自人類進化以來,在不斷的交流中所養成的習慣?
不清楚,也說不好。
笑著笑著,夏德龍衝我一挑下巴道:“恁師傅擱裡頭嘞。”
我眼珠滴溜溜一通亂轉,反問道:“我師傅?”
或是以為我沒理解他的意思,他便問道:“對呀,一飛哥不是你師傅嗎?”
儘管從那時起,我就已經不太想承認這個事實了,但又不好否認,只得點頭稱道:“是,是。”
夏德龍好似看出了我內心想法一般,有意化解這尷尬的氛圍,便從褲兜裡掏出香菸盒子,正要從裡面揪出兩根香菸來:“來一棵(kuo )?”
我連忙擺手拒絕:“別別別,我、我不抽菸。”
夏德龍不敢相信的看著我:“真假滴耶......”
我反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回起話來明顯底氣不足:“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