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族長呢!我要蕭族長出來給個解釋……”
“是啊,快,讓我們見蕭族長!”
蕭家軍盡忠職守把著府門,時刻盯防狐民,只怕此舉引發民憤,給他們趁此作亂的機會。
他們何嘗不是被一頁薄紙玩了個暈頭轉向,腦子是他們自己的腦子,可這身早已是誓死從上的身,不由多問,遵從便是。
蕭家正廳,排了兩行人,卻沒有一人落座,氣氛有些壓抑。
正座前,一襲夜行衣的少年烏髮高束,黑色面巾虛虛圍在脖前,稍掩了半個下巴,他沒有露尾,也不見他狐耳,與周遭格格不入。
他明明長著一張一瞥驚豔,讓人看了還想看的賣弄面容,面上擺出的卻是恬淡容色,十分沒情沒意,雙目也有些放空,不知是否在出神,令人摸不透他所睹所思,最終抱著劍來回踱了兩圈後,不甚在意坐上族長椅。
而這少年郎也正是該躺在棺材裡的惡人——黎蓮機。
他審視著眾人,忽然露出一抹再稀薄不過的難得笑意,低聲問道:“只族長不是那族長罷了,蕭府還是那蕭府,你們憂傷什麼?”
眾人顯是不滿的,卻也不敢隨意發作。
“夫君現在何處?”蕭夫人最先說話。
她可是個女中豪傑,當家的不知所蹤,兒子年幼不諳世事,如此時期,隻身撐在這“無事有條不紊,有事人心叵測”的大家族,是要何等精明且無畏。
黎蓮機沒能從她臉上看出動搖,哪怕只是一絲,挑挑眉道:“蕭夫人與蕭小少可放一百個心,蕭前輩好著呢。”
“恩……”他又故作回想一般點點頭,別有用心的笑著補充,“現在。”
蕭夫人怎會品不出話中玄機,點明蕭賢昀過得很好,總不能只是為了給她下定心丸,她從不是那種被賣了還傻著幫數錢的人,只怕威脅她別耍花招才是真,是現在,但也只是現在。
不管是蕭府高管,還是禁軍精帥,但凡在場的,對於黎蓮機的上位方式心知肚明,只念蕭家正主蹤跡不明,皆敢怒不敢言。
“至少比他坐在這親力親為安全許多。”黎蓮機不再允許蕭夫人不識好歹,不及她回話,他便抬了抬手,對蕭夫人與蕭小少爺下了命令,“二位可回房歇著去了。”
蕭夫人聽著他前一句話,一時雲裡霧裡,不由多看了他幾眼,而後不發一語地拉扯著半大的蕭小少退出這一時令人窒息的場地。
黎蓮機目送他們母子離去後,整個人瞬間便有些鬆垮,往後靠上一仰,雙臂放空擱置在兩旁,右手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在扶手上輕而緩地敲打,口中唸唸有詞地低聲數著:“一……二……三……四……五……”
第五下時,他數數的動作一頓,聲音戛然而止,嘴角微不可察笑了。
居左排站位的禁軍統帥履著針刃一般,最終挪步靠前。
而仰臥的黎蓮機,竟先他一步正身坐起,族長椅都還未捂熱,拿起劍三步並兩步迎到統帥身邊,環胸而立,等他發話。
其實早就等煩悶了吧,只是不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