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悠悠轉醒,感覺渾身骨頭散了架,瞧見四肢皆有傷。
環視四周,見羊皮氣囊吊在樹幹上,籃子內的王臣昏迷不醒。
遂用力推搡王臣,王臣轉醒頭昏腦脹,迷糊道:“我這是入了陰曹地府?”
“王校尉,哪來的陰曹,不過是掛在樹上,你我尚在人間。”
聞聲,王臣大喜道:“數十丈摔下未死,果真是陛下保佑,必日日瞻仰龍顏。”
兩人感嘆一番,從籃子下來,靠在樹幹喘口氣。
聽見草叢裡悉悉索索之聲,吳三桂握住短刀,王臣舉起小弩。
竟傳來“咕咕聲”,王臣用石敲三下樹幹,回應之聲一長一短。
彼時,草叢竄出一道身影,露出面容正是小隊之人,喚朱三。
王臣問道:“朱三,皆無事?”
朱三道:“頭,無事,吾等在山腰處。”
“匯合,吾等歸營。”
三人將羊皮囊埋藏,標記好地點至山腰處,與其餘人匯合,辨方位而歸。
走不過二里山地,王臣示意眾人停下,分頭隱蔽,莫要出聲。
不多時,一隊潰兵衣不蔽甲,垂頭喪氣,迎面走在山路。
聞嘰喳嘰喳之語,幾人判斷正是連山關退守的八旗兵。
見數人弓弩上弦,吳三桂問道:“王校尉,伏擊?”
王臣笑道:“金將軍曾言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出手正是時機。”
金將軍?金聲恆那黑大壯?看來這幫子也不是善茬!
阿巴泰一馬當先,暗自傷腦,明軍何故能飛天。
耳邊聽得“咻咻咻”,從密林之中射出數支弩箭,直面阿巴泰。
阿巴泰察覺危險,來不及躲閃,慘叫一聲,跌落下馬。
身後旗兵炸了鍋,明軍竟在山腰設伏,避開躲在山林之中。
見阿巴泰生死不知,剛泰吼道:“莫要驚慌,莫要驚慌。”
數十個八旗兵小心翼翼,摸索前行,卻毫髮無傷。
朝鮮兵急了,不知誰嘶吼一聲,上百人齊齊湧上前。
惹得幾個八旗兵啐罵出刀,十幾人被砍殺在地上呻吟不止。
見同族被斬殺,朝鮮兵壓抑許久的怒氣爆發,紛紛抽刀與八旗兵廝殺。
伏在草地上的王臣、吳三桂驚喜連連,不曾想出人意料。
場上愈發混亂,本以一敵五的八旗悍卒,未經水米又疲勞過度。
竟與朝鮮旗兵殺得難捨難分,無他,虛弱無力如貓。
剛泰奮力斬殺幾人,卻被四五個朝鮮兵撲倒在地,一石頭砸的面目全非。
再一下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顯然是活不成了。
彼時,兩方廝殺分開,各有數百人,皆橫眉冷目。
左朝鮮,牛錄劉河喊道:“貝子、額真一死,據金律爾等要陪葬,
與其在深山老林茹毛飲血,不如隨吾等降了明軍。”
右八旗齊齊沉默,大金軍中鐵律,若主將戰死,其下皆斬。
竄入深山老林再與虎狼搏殺,他等無一人可願。
時,吳三桂出聲道:“若歸大明者免死,不歸者殺。”
眾人聞聲去,見密林走出一人,紛紛握緊手中刀槍。
迎著目光吳三桂道:“前有阻兵後有追兵,若降之良田歸民,不降唯死。”
八旗出一人,乃牛錄碩剛,吼道:“你是何人?難道不怕死?”
“吾乃遼陽侯之外甥,錦州副總兵吳襄之子,吳三桂。”
祖大壽?不少八旗兵後退數步。
無他,祖大壽殺得女真人血流成河。
碩剛咬牙道:“遼軍與金軍向來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