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的人,沒辦法明辨是非,但有痴念的人,他明明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卻任由自己墮入深淵。
圭鏡、玉京子、墨泠都是極聰明的人,卻無一例外,困於其中。
圭鏡不知道殺人取眼是錯嗎?他知道,但他還是做了;
圭鏡不知道墨泠根本就沒有錯嗎?他知道,但他還是恨了;
玉京子不知道圭鏡心裡沒有她嗎?她知道,但她還是愛了;
還有墨泠,她不知道圭鏡一心要害她嗎?她後來知道了,但她還是甘願認罪了......
這個世上,愚人多,痴人怕是更多,執念太深,淬成刃,終是傷人傷己。
第二日,君若一行人啟程離開滇淵。來時四人,離開卻是三人。
離開前一晚,幾人聚在一處,墨淵將木盒交給司沐說:“明日祀文神官會在谷外等你們,勞煩戰神將之交給神官,這一趟辛苦你們了。”
“你不走嗎?”風伯有些詫異。
“滇淵之禍,因我而起,如果當年不是我懦弱,拋下滇淵一走了之,圭鏡和墨泠就不用吃那麼多苦。”墨淵長嘆了口氣,將杯盞裡的酒一飲而盡,烈酒入喉,眼尾燙出了水汽,他淡淡地說,“是我欠他們的。”
君若望向墨泠:“墨泠,你考慮好了嗎?”
墨泠對著君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君若,當日我願意認罪,是因為我已經知道兇手就是圭鏡,如果圭鏡被抓,那阿淵哥哥就走不了了。
我本來想著,如果我死了,阿淵哥哥會更討厭這裡,他就可以逃離這裡了。但現在,阿淵哥哥還是留了下來。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君若,我真的很喜歡你說的外面,等以後,我再同你一起去好不好?”
君若望著墨泠,點了點頭,她想錯了,墨泠不痴,她只是想保護她的阿淵哥哥。
走出滇淵,石門重重合上,祀文已經在外站著了。
司沐將木盒交給祀文,說道:“祀文神官,辛苦了。”
祀文將木盒開啟,裡面放著一隻眼珠,她微微頷首:“諸位辛苦了。”
司沐瞧了一眼祀文,眸光在面具的映襯下更冷,他說:“神官不好奇為什麼只有一隻眼珠?”
祀文做了個揖:“祀文神官這個職位不需要好奇心,只需要奉命行事。”
“別欺負我殿裡的人。”君若一把勾住祀文的手臂,問,“祀文,南星還好嗎?”
“還好。”祀文的聲音還是一貫的疏離。
在君若一行人離開後,石窟內,一聲比一聲高亢的叫喊聲傳來。
曾叔在外頭焦急地踱步,二狗子像個尾巴一樣綴在後頭。
“生了生了生了!咦,怎麼眼珠是黑色的?”
自此,滇淵迎來了新的生命,也迎來了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