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嶼眼裡的笑意藏不住,他乖巧極了,繼續說:“無疆的結界囚禁亡魂,有人怕你會困死在無疆,便讓我來尋你。
我找遍了無疆,在最底層的靈蛇谷中尋到了你,我帶著你破開層層機關和迷障,歷經千辛萬苦才帶著你出了塔。不知因何緣故,我引動了雷劫。”
“那然後呢?”君若起初還想問是誰怕她困死在無疆讓君嶼幫忙,聽到雷劫有些緊張,雷劫豈是那麼容易扛的?就把這一茬給忘了。
“我帶著你往無疆邊緣跑,劫雷追在我身後,我怕一不小心傷到你,便用靈力護住你,隔絕雷劫,這麼一來,速度便慢了下來,有幾個劫雷落在我身上。”
君嶼說得很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但聽在君若的耳中便是另一幅模樣,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個畫面。
君嶼的聲音化成了背景音,像是旁白,將那一世的畫面幽幽吐露。
無疆的天際中陰雲密佈,雲層轟隆,不時有銀光乍現。君嶼懷抱著一條萎靡的小蛇,奮力往無疆的邊界跑。
風沙撲面而來,像是刀割。劫雷聚形,劃破蒼穹,落在他身上,一記又一記。
好不容易跑到了無疆的邊界,最後一個劫雷已然成型,夾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力。
君嶼的靈力幾近枯竭,他自知扛不住,便索性不扛了,將所有的靈力都用來護住小蛇。
等君嶼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能溝通無疆,但小蛇卻已經悄無聲息,他最終沒能送它出無疆。
君嶼像是瘋了一般,但眼前只有茫茫黃沙,任憑他尋尋覓覓也未尋到君若的靈魂。
不好的念頭像是藤蔓一般纏繞上他,他怕君若會永生永世被囚禁在無疆。
最後,他走遍了無疆的每一寸土地,終於心念俱灰回到了鬼境。
君若望著他,眸光中滿是心疼。
君嶼還是在笑:“等我回到彼岸花叢時,你就坐在花叢中。我叫了你一聲,你歪頭對著我笑,你說,小君嶼,你怎麼才來呀?我才知道,你的靈魂不會困於無疆。”
“辛苦你了。”君若將君嶼攬入懷中,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在安撫孩童。
君嶼的下巴擱在君若肩頭,他的聲音很輕:“不辛苦。”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你能平安,便是最好不過的。
兩人分開,君若問道:“這次無疆的異象是你的手筆?”
“對。”君嶼沒有否認,“你本該死在天佑國的,但不知此次出了什麼差錯,竟然成了穹蒼宮的星君。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想讓你涉險。”
君嶼沒說完,君若就接了話茬:“你知道無疆困不住我,卻能困住外面的人,所以,你想在無疆中殺了我?”
“不是,我只是想帶你回去,讓一切回到正軌。”君嶼急忙解釋。
“所以,你在怕誰?”君若問,她的目光中是不帶掩飾的探究。
君嶼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他撇開臉,避開君若灼灼的目光:“君若,我會保護你,正因為我要保護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平安。”
君若明白了君嶼的意思,知道得越多,反而對她更危險,就如同善意的謊言一般,他的沉默和隱瞞也是為了護住她。
君若遙望遠處,那裡人頭攢動,她嘆了口氣:“君嶼,已經晚了。”
君嶼順著君若的目光望去,遠處出現了一隊人,領頭的正是祀文。
是啊,已經晚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千算萬算,算不過天機,他們解放了被囚的魂魄,如今結界已破,這裡,也並不安全了。
祀文帶著一隊穹蒼宮侍衛到了白馬崖時,白馬崖上只有司沐、君若、雨師和風伯。
祀文行了一禮:“我們來晚了,諸位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