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覺得有必要換一個話題,便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這裡等你。”司沐將三顆白胖的花生拋起,仰起頭去接,脖頸拉成了一條緊繃的弦,喉結成了鋒利的箭頭。
君若還沒問出口的話被口水嗆在了喉嚨口,她低頭一陣劇烈地咳嗽。
低頭的剎那,空氣不規則地扭動著,再抬頭時,便看見君嶼躺在司沐的臂彎裡。
君嶼出現得突然,誰都沒預料到,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風伯來得也很突然,來時帶起了風,喜慶的紅綢飄颻。
司沐和君嶼兩人的姿勢算不上清白,再加上交頸的鴛鴦枕、凌亂的紅綾被、飄颻的紅綢帳、滿床的多子多福......
“回來了嗎?回來了嗎?”雨師的嗓門兒蓋過了腳步聲,剛跨進門,聲音便被貓兒吞了,“回......”
風伯有經驗,他一把捂住雨師的眼睛,拖著他往外頭走,一邊走還一邊捂自己的眼睛:“哎呦,進蟲子了。”
君若牙疼,風伯這人太不講情義了,只帶雨師走,君若邁著小碎步往門邊挪,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順拐了。
司沐想把君嶼扔了,但他察覺到君嶼的魂體不穩,到底是忍住了。
司沐往外走了幾步,回頭看一眼君嶼,那一眼淡淡的,像是輕輕掃過,意味不明。
君嶼也想離開,一動,心臟抽疼,嘔出一口血來。
君若三人也沒走遠,就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著,見司沐來了,三人眼觀鼻鼻觀心,屬君若頭最低,鴕鳥兒似的。
司沐敲了一記君若的腦袋,在一旁坐下了,挨著君若。
君若抱頭,有些幽怨,卻不敢看司沐,有些洩氣:“我去看看君嶼。”一溜煙兒跑走了。
君若進了屋,君嶼還是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君若有些擔心,忙迎上去:“沒事吧?阿嶼?”
“我要疼死了。”君嶼臉色更加慘白,嚇了君若一跳,焦急地問:“怎麼了?我看看。”
君嶼可憐兮兮地說:“你可以滿足我最後一個願望嗎?”
君若關心則亂,順著他的話問:“什麼願望?”說話間就去扯他的衣服。
“我還沒娶過媳婦兒。”君嶼沒有動,乖乖地任由君若去扯。
大紅的喜服往兩邊拉,露出白慘慘的胸膛,他太瘦了,鎖骨嶙峋著,胸腔間肋骨根根,顯得羸弱又可憐。但胸膛上只有一片白,沒有傷口。君若知道被耍了,一拳砸在君嶼的胸膛上。
君嶼心臟一陣劇烈的疼痛,喉間湧上來一口血。他將那一口血嚥了下去,不著痕跡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
血泅進了大紅色的喜袍,本就不易被發現,但君嶼還是將袖擺藏在了身後,他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變化。
君若剜了他一眼,捏著他的耳朵往上提,兇巴巴地:“哼,讓你騙我。”君嶼太頑劣了,明知她會擔心還故意裝可憐。
“我的錯,我的錯,小姑奶奶輕一些。”君嶼討饒,唇角勾起,哪有真的知錯的模樣。
君若見他耳朵被揪的那處泛著紅,鬆了手,叉著腰沒好氣地問:“以後還騙不騙我了?”
“不敢了,小姑奶奶。”君嶼難得笑不露齒,“小姑奶奶,替我倒杯水吧。”
“渴著。”君若嘴上這麼說,行動卻很誠實,去倒水了。
水接得半滿,有些燙,她一邊走一邊輕輕地吹氣。
君嶼望著她的模樣,眉眼間是溫煦的笑意。
“用我餵你嗎?”君若沒好氣地問。
君嶼搖搖頭:“不敢勞煩小姑奶奶。”便來接水。
“小心些,燙。”君若叮囑著。
君嶼微微側過頭,寬大的袖口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