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四人便到了海邊,海水漲潮了,沙灘歸於海底,海浪拍打著礁石和海岸,不知疲倦。
不遠處,有一個破舊的木屋,一豆燭火,忽明忽滅的。
君若輕叩了木門,裡頭傳來海珠的聲音:“等一下。”
海珠手頭上應當有事,沒立刻來開門,君若站在門外,耳邊是風聲、浪聲。
耳邊突然一熱,就聽得司沐的聲音:“你這樣很好。”
“什麼?”司沐的話沒頭沒腦的,什麼就你這樣很好了?君若一時沒反應過來。
司沐抿了抿唇,唇角勾著,沒解釋。他在回答下午那婦人的那句,妹子你太瘦了,這男人啊,都喜歡豐腴一點的。
君若不知道,那麼多次的輪迴裡,無論她是男是女,是人是獸,司沐都不改初心,更別說區區美醜胖瘦高矮了。
肉體只是容器,而靈魂才是本源。思及此,司沐一怔,醍醐灌頂般,心下里有了考量。
正此時,門開了。
海珠見到君若及她身後的人,有些詫異。
君若也不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道:“我是來找楊婆婆的。”
海珠本以為君若是夜裡鬱氣難解,來尋她開導,沒成想,竟然是來尋婆婆的,她側開身子,讓幾人進入。
楊婆婆躺在榻上,薄被蓋在身上,無聲地流著淚。
君若坐到床沿,去拉楊婆婆乾枯如樹皮的手:“婆婆,我想跟你打聽一下瓊孃的事。”
楊婆婆聽到了瓊娘兩個字,這才有了反應,她看一眼君若,眼淚便湧了出來。
楊婆婆的左眼皮耷拉下來,遮住了一半的眼瞳,眼珠渾濁,角膜也是渾濁的黃白色。她哭了太久了,角膜又因充血泛著紅,紅的、黃的、白的,雜亂地混在一起,更顯得渾濁,讓君若想起了鄰居嬤嬤。
君若撫著楊婆婆的背,壓低聲音,溫柔地問:“婆婆,你能跟我說說瓊孃的故事嗎?”
“我可憐的瓊娘啊!”楊婆婆哭喊道,“那元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負心漢,害得我瓊娘好苦啊!”
楊婆婆故事裡的元柯,和大家夥兒嘴裡的、眼裡的都不同:元柯父母雙亡後,是瓊老漢幫襯著長大的,瓊老漢自己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還資助元柯讀書。
瓊姝和元柯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瓊老漢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元柯卻說有了心儀之人,婉拒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兩個人又稀裡糊塗地定了親,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並不清楚。
在兩人成親前一夜,也就是瓊老漢去世那一晚,楊婆婆曾見到元柯大半夜出門,楊婆婆跟了上去,看到他去了寡婦綰孃家,還沒進家門呢,兩人便抱在了一起。
楊婆婆只得去找瓊老漢,卻發現他仰躺在地,已經沒了呼吸。父親身死,楊婆婆怕瓊姝受不住打擊,再者瓊姝得守孝三年,想著不急在一時,便想著等瓊姝從喪父之痛中緩過來再提元柯和寡婦的姦情。哪料到第二日,兩人便簡單地成了親,那話就更不能說了。
初時,楊婆婆還能見到瓊姝,瓊姝的狀態不對勁,楊婆婆想著是父親新喪難免的,便常寬慰她,直到傳出她生怪病,才覺得不對。
楊婆婆匆匆趕去,卻被攔了下來,之後無論她怎麼苦苦哀求,都再見不到瓊姝。後來,她聽說元柯抬了綰娘進門,這兩個不要臉的姦夫淫婦,楊婆婆自然忍不下去,一時間氣急攻心昏了過去。再醒來時,便聽到了噩耗。
聽完楊婆婆的敘述,幾人陷入了沉默,如果事實真如楊婆婆所說,那還真讓君若猜對了。可是,這樣的話,謎團還在,綰娘如願進了瓊家,她為何要虐殺瓊姝,又挖去元柯的眼珠?
雨師嘴快,有些唏噓:“這元柯真不是人,他這也算惡有惡報。”
現在不是唏噓的時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