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憑欄。
朝暮闔眼,聽清風疏葉,風鈴搖曳。
君若望著水中繁星,終是沒忍住:“朝暮,當年是怎麼回事?”
朝暮未答,君若收回目光投向朝暮。朝暮半邊臉隱在夜色中,顯得輪廓深邃了些,眼下淚痣紅得近乎妖冶,無端讓人想起了司沐。
鮫珠幻境中朝暮提前幻化,便是司沐的模樣。但君若知道,自她和朝暮從水竇秘境中出來,一切都偏離了既定的軌道。因為在她的記憶裡,等她跑到水崖時朝暮已然昏迷,第二日便被接去了穹蒼宮。
這說明,從水竇秘境中出來後,司沐同她一樣恢復了記憶,所以君若不確定,朝暮幻化出司沐的臉,是不是真實的。如果換個人,比如君嶼同她一起入的鮫珠幻境,幻化出的會不會就是君嶼的臉。
“如此美景,你怎麼淨掃興?你以前不是很想去賭坊試試手氣嗎?走,我帶你去。”朝暮握住君若的手,牽著她走過抄手遊廊。
剛踏上南邊的廊橋,手上一緊。朝暮回頭望向君若,碧玉簪虛綰的小髻晃了晃。
君若凝視著朝暮,目光倔強:“朝暮,我想知道。”
朝暮輕輕嘆了口氣:“好。”
朝暮牽著君若往回走,逆著人群。君若望著她垂曳的長髮在夜風中輕輕的蕩,如水波緩緩推開波紋,心下卻一片苦澀,朝暮她原本是想變成男鮫的。
燈火黯淡處,現出扶桑的身影,夜風撩著髮絲,半遮了面容,她的眸子裡浮光碎影,叫人看不清也辨不明。
一路無言,回到滄居後,兩人在小几前對坐。
白日裡摘的木棉花靜靜躺在小几上,君若如法炮製,塞了瓣花瓣細細咀嚼,將剩下四朵分別放在茶盞裡。
朝暮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君若泡茶,眸子裡像蒙了一層淺淺淡淡的霧氣,叫人看不透她的心緒。
只是,她的指節扣著小几,輕而淡的噠噠聲,沉悶又枯燥地重複著。
君若將茶盞推到朝暮身前,噠噠聲停歇,白皙的指尖卻又在杯口來回摩挲著。
君若淡淡地瞥一眼她,開了口:“從水竇秘境出來之後,我得知你在水崖下受罰,便匆匆趕去。終究是去晚了,我到時,你已經昏倒在潭水裡。
我在你身旁守了一夜,想在你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你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人,男鮫或女鮫都沒有關係,我相信你一定會一直陪著我,只對我好。
誰知第二日,穹蒼宮便派人來接你,淮洲將我困在屋中,等我恢復自由,你已經被帶走了。”
朝暮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我一醒來便在穹蒼宮,他們都說是因為君帝喪子,君後又閉了死關,父皇主動將我送入穹蒼宮。
我聯想到父皇之前要求我幻化成女體,懷疑他就是打的這個主意,還拿你當擋箭牌,心裡頭......”
朝暮深邃狹長的眼透出的眸光沉沉的,躊躇半晌才說:“心裡頭有些怨他,我想找他問個究竟,便提出要見他。
侍奉的人告訴我,幽冥澤叛將圍攻北淢,他說自罪鮫皇漣漪掀起穹蒼界大亂後,君帝大度不與北淢計較,但北淢還是處處受掣肘,她問我北淢能扛多久?
我心知北淢扛不了多久,便以幻化成女鮫為交換,換君帝派人馳援北淢。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竟出現在穹蒼宮。”
“是啊。”君若苦笑,“別說你怨淮洲,我也怨他,我絕食抗議,藥也不肯吃。淮洲卻鐵了心,不讓我踏出房間半步。
後來,淮洲帶著一個男子來我房間,那男子見了我,開口就是長得還挺醜,不錯。”
說到這裡,君若氣鼓鼓的,眼睛裡都帶了些殺意:“他是個怪人,拿著我破殼時伴生的水玉看了許久,還在我的水玉上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