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很醉。」宋臨景表情依然冷清,語氣也沒什麼起伏,「剛回國,早上還有個會,你這換衣服方便。」
說著,宋臨景便將指尖往桌上隨意一探,把景程盯了半天、還沒來得及動手的蟹羹推到對方碗前:「我吃完就走。」
「你那群下屬平時恨不得早晚三炷香把你供龕上,今天真稀罕,餓得你半夜跑來拿我下飯?」景程被對方毫無說服力的解釋逗笑了。
在回憶了一下餐館位置後,他若有所思地戲謔道:「那家店和機場可是兩個方向,而且離你公司比離我這近多了。」
宋臨景微微一怔,不置可否。
「想我就說想我,拐彎抹角是鬧什麼彆扭。」景程用手背輕託著下巴,多情的眼型尾部微挑,目光長著鉤子似的在宋臨景臉上掃來又掃去,字句間滿是輕佻的逗弄,「不過,宋總啊。」
「太粘人可不好。」
「才分開一個半月而已……」他笑盈盈地推了推宋臨景的肩膀,柔著語調,沉著嗓子,浮誇地調侃道:「就這麼急著見我?」
「嗯?」
只可惜,對於景程的胡言亂語,宋臨景不僅沒惱著否認,甚至都沒抬眼瞧他,看著是對好友這副不正經的做派,早就見怪不怪了。
「嗯,想你。」宋臨景不露聲色道,「吃飯的時候話可以少點。」
討了個沒趣的景程撇撇嘴,嬉笑著從對方的筷尖搶了條魚酥,小學生鬥嘴似的頂了回去:「我偏說。」
「不僅說,我還要拉你和我一起說。」
宋臨景唇角一彎,示好般往景程碗裡夾了塊排骨,略顯生硬地換了話題:「你答應那個人考慮什麼了?」
沒頭沒尾的問題,景程半天才琢磨明白對方的意思,他毫不在意道:「噢,安陽覺得我們可以正式確立關係試試。」
宋臨景動作一滯,眸中隱約閃過幾分晦暗的色彩,片刻後,他彷彿自言自語般篤定道:「你會拒絕,像對其他人那樣。」
可景程只聳聳肩,依然沒給出個準確答案:「也不一定。」
「你很喜歡他?」宋臨景抬頭與他對視,表情似乎有些警惕。
景程怔了怔,下一秒卻沒忍住嗤出了聲,態度漾著點微妙的不屑:「那不至於。」
「就是覺得他人還不錯,知情識趣有分寸,而且一起玩這麼久了,我竟然還沒感覺膩。」景程起身朝酒櫃走去,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試試也不是不行。」
宋臨景才舒展的眉心不知不覺又蹙了起來:「他不適合你。」
景程沒看見他的表情,繼續專心選著酒,連頭都沒捨得回:「那宋總覺得誰適合?介紹幾個唄。」
「下個月我正好帶回家,咱一起陪你媽吃年飯。」
話音剛落,身後的宋臨景卻直接把筷子敲到了桌面上,清脆的磕碰聲不大不小,但在深夜裡難免顯得尖銳。
宋臨景不滿地抬頭盯著景程的背影看,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語氣聽起來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人不錯,有分寸,相處久了不會膩。」
「這就是你挑揀了幾年總結出的擇偶標準?」
宋臨景這股火氣來得莫名其妙,景程懶得深思原因,也並不覺得需要嚴肅對待,依然吊兒郎當地打趣著:「怎麼?不行?你瞧不起返璞歸真?」
宋臨景冷哼一聲,一字一頓地答道:「不怎麼,行,瞧得起。」
沉默片刻,他才重新開了口,不過這次也不知是做了什麼心理建設,宋臨景說話的態度突然鬆弛了很多,但字句間輕飄飄的笑意顯然還糅著幾分慍惱:
「不過按這套標準,你最該考慮的可不是他。」
正在倒酒的景程,沒能敏銳覺察好友情緒上的微妙,更沒打算把這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