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被程光耀抽回去,怕程曼爾破罐子破摔撕掉。
「當時媽給了你一百萬,現在該還回去了吧?早知如此,當初還費什麼勁——」
啪。
程曼爾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明眸裡的恨意滿溢位來,「還?我只會燒給程傅石,你要死了,我也燒給你。」
「你他媽你這個賤人你瘋了?!」
「哥、哥!」程祖耀連忙上來拖住大哥,「這裡是醫院!」
程光耀拼命掙扎想衝上前打她,唾罵道:「醫院怎麼了?她先動手打人的!當初就該報警把你抓進去!讓你這輩子都有案底!」
「程曼爾,我是爛命一條,和你玩大把時間!你再擺這副死人臉——」
「別吵了!再吵我喊保安了!」忍無可忍的護士大聲呵斥。
程曼爾繼續冷聲嗆他:「程光耀,我盼你死你也沒真死成啊,這麼著急替弟弟要錢,兄弟情深啊?你怎麼不給錢啊?」
「你——」
「哥!」程祖耀使盡吃奶的力氣隔開兩人,「冷靜點哥,醫院!醫院啊!姐,你也少說兩句。」
兩人吵得程曼爾頭痛得要裂開了,似有一根針不停往太陽穴上戳。
心臟,也揪著疼。
她後腦勺貼著白牆,失神地望天花板。
方蕙蘭全算計對了。
她如今的存款,供弟弟上大學毫無問題,後續房車彩禮,若星球旅行經營得好,再犧牲她自己買房買車計劃的話,勉強也能供得起。
而且,當方蕙蘭不再以姐姐的身份綁架她,反以最後時間那點虛妄的親情懇求她時,程曼爾深知,立場已不再堅定。
方蕙蘭偽造的那個夢境,讓她過去原諒了這位不稱職的母親,直至如今,她還沉迷不醒。
「安靜點。」程曼爾屏住氣,偏頭,「讓你哥滾,我單獨和你聊。」
程光耀渾濁眼眸陰鷙,似要從她身上剜出一大塊肉來。
程曼爾不再理他,徑直走到安全樓梯口,程祖耀緊隨其後,掩上門。
「你怎麼想的。」她丟擲問題。
「姐,對不起。」程祖耀低頭,灰色格子襯衫有細密的皺褶,可見很多天沒打理過,「我小時候不懂事,確實做了很多錯事……」
她抬抬手,示意他暫停:「這種話就不用說了,我不愛聽。」
剛被騙完一遭,這招數沒用了。
「媽雖然留了信讓你多幫我,但……」程祖耀斟詞酌句,姿態低微,「彩禮這種事情,現在說還早,我目前就想上大學,我想好好學畫畫。」
程曼爾涼涼眼風自他沒什麼底氣的面上掃過,施然一笑:「也就是說,你覺得彩禮、房車這種,也該由我給你安排好,對嗎?」
程祖耀驀地抬頭:「當然不是!」
「我以後會好好工作,能攢到錢的話,我不會、不會麻煩你的。」
她柔柔往後揮了揮手,「回去吧,我考慮一下。」
程曼爾打發走了弟弟,緩緩沿安全樓梯下行,高跟鞋磕碰地面的節奏勻慢,在空寂中叩擊出寥落的意味。
路過樓層時,消毒水的味道沿鼻腔侵佔身體,讓她恍惚回到十歲那年。
那時,程光耀和人打架住進了醫院,鬧著想吃蛋糕,方蕙蘭帶她去探望,路上買了一個。
巧克力的濃甜勾得程曼爾心癢,到醫院時,方蕙蘭臨時接電話,讓她先上去給哥哥送蛋糕。
程曼爾只想嘗一口。
她藏在安全樓梯,小心翼翼揭開盒蓋,拿勺子挖了指甲蓋大的一點點,奶油綿密,夾著巧克力的香醇在舌尖纏綿,捨不得融化。
她又吃了一口。
直到十歲的程曼爾看著明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