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爾聳聳肩,擺弄了下衣領,開場白難得幽默:「範廷遠,你怎麼這麼幼稚啊?是想用我當你的功績,好讓曲允桑同意你入贅曲家嗎?」
「你別跟我提桑桑!」他猛地抬頭,「要不是你,她就不會——」
範廷遠眼中是有恨的,可他的恨太過茫然,沒有足夠支撐他恨她的理由。
「她就不會在國外染上那種東西……你知道曲允檀心多狠嗎?那可是她親妹妹!」
「我對你們豪門爭來搶去的戲碼不感興趣。」程曼爾背著手,來回踱步,「也不會再問你,這到底是跟我有什麼關係,這種愚蠢問題了。」
「因為我不需要你給我答案,這件事本就和我沒關係。」
「有!是你——」
「是我。」她不急不緩地打斷,「是我出賣自己,攀附權貴,間接導致你的未婚妻下場悽慘。那請問,我當初為什麼要攀附權貴呢?」
「你——」
「也是我。」程曼爾步調從容,慢條斯理,「鍾可星當初就認為是我害了她的狗,所以她和曲允桑也要害我。」
「那我再請問你,她們為什麼能害我?是因為她們出身就比我高貴,家境優越,權勢滔天,和你一樣,改變別人命運不過輕而易舉,舉手之勞,對嗎?」
她驟然止步,面對面,自上而下睨著氣息急促的範廷遠。
「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既然可以利用比我優越的家境欺辱我,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利用比你們更優越的權貴,欺辱你們?」
她用了很貶低自己的詞,甚至不是反擊,而是欺辱。
如果曲允桑的下場是孟昭延默許的,那已然超過反擊的範疇,但她無條件站在他這邊,讓範廷遠眼中的恨意不再茫然。
恨她一個人就好。
範廷遠忽地笑起來,笑聲狂放,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桑桑原本是曲家最受寵的小姐,家中產業大部分也是給她的,但她沒有經商天賦,肯定要依靠未來丈夫。而我,是家裡最邊緣,最不起眼的人,如果不是桑桑願意和我聯姻,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出頭。」
程曼爾冷嗤:「你也沒那麼愛她。」
「是。」他毫不遲疑地承認,「你說得對,我愛的是她能給我我夢寐以求的未來,可最後什麼都沒有了,她大姐……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她對他剖心指腹的心路歷程興致缺缺,從手袋裡拿出一張日文名片,推到範廷遠面前。
「咎由自取。」
一語雙關。
指的不僅是曲允桑,還有虧空公款,損害無數股東利益的他。
範廷遠看了一眼就撇開視線,冷哼一聲:「他對你還真是上心,害過你的人,都要成百上千地還回去。」
「這就成百上千了嗎?」程曼爾微挑眉梢,「那我可要多吹點枕邊風,爭取成千上萬地還回去。」
她自覺比當初在輔導員面前時坦蕩自如多了。
這種借人之勢狐假虎威的事,果然一回生二回熟。
「好心提醒你一下。」範廷遠起身,兩手撐在桌面,陰惻惻地笑:「你嫁不進孟家,多的是人能嫁、想嫁。你願意做個見不得光的情婦,就沒想過,未來他娶的那個女人,也會成千上萬地報復你嗎?」
程曼爾直直對上他視線,寸步不讓。
「不過在此之前,我更想知道——」
他拿過名片,緩緩撕成四片,「對孟家那位來說,是你上節目被爆出潛規則的醜聞重要,還是送我坐牢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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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曼爾沒回星球旅行,而是先去了一趟花鳥市場,挑了些盆栽託人送回去。
她的小花園被人用油漆潑過,不止花材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