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接話,阿明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是讓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的答案,而是……」
「一次次扮可憐博同情的牆頭草,會有什麼?下場的答案。」
山路被雨水浸久了,泥土松泡發軟,程祖耀站在上面,聽到這?句話,腳下好像同時要陷下去一樣。
他倉皇抬頭,急於否認:「什麼??我不是——」
「是不是的,一會兒就知道了。」阿明不想廢話,用同樣的手段,以壓制性力氣將無法反抗的人半拖半拽到直升機艙門前。
「程先生,既然你為了你姐姐爬上來了,我們哪能不送你下去呢?而且,大晚上的又下雨,這?山路可不好走……」
「萬一發生意外,就不好了。」
直升機的槳翼重新旋轉起來,獵獵強風颳得程祖耀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從細成一根線的余光中,看見坐在最?裡側,懷中還抱著?他姐姐的男人。
他見過?這?個男人兩面。
第一面在醫院,那股強烈的壓迫感,甚至能讓他短暫忘記失去親人的痛苦。
這?是第二面。
那人甚至沒正眼瞧過?他。
可他單單是站在這?起落架旁,以跪姿與站姿的視線高?低差仰視坐著?的那人,足以讓他兩股戰戰,大汗淋漓。
程祖耀像個折掉了關節的木偶,任人擺布,被人拖上了直升機。
他第一次坐,安全帶,通訊耳機,通通皆由阿明代勞。起飛時機身微斜,他臉色霎時比紙還白,手腳冰涼,看上去比暈過?去的程曼爾還虛弱。
全程無話。
以笑面恐嚇的阿明安靜坐在他右側,對面則是他沒見到時想見,見到後,潛藏在心底的畏懼又吞沒了他的男人。
二十分鐘後。
起落架接觸地面時,程祖耀的身體上下晃蕩了下,當即回過?神來,四處張望,觀察周圍陌生環境。
艙門由外至內被人推開,那男人抱著?他的姐姐下機,幾人簇擁著?,走進了散發著?融融暖光的室內。
「血壓偏低,瞳孔有輕微散大,加上發熱,都是服用了過?量帕羅西汀會出現的中毒反應,而且她喝了酒,才會陷入昏迷……」
初步檢查完,醫生向沉默不語的孟昭延匯報情況:「帕羅西汀沒有特?殊解毒藥,但您放心,我會根據程小姐出現的狀況進行針對性治療的。」
聽完,男人注視著?他的私人醫生,問?出了一個原本只有程曼爾本人才能回答上來的問?題。
「她為什麼?會喝酒?」
「這?……」
醫生支吾了一小會,還是決定將實情道出:「過?量服用帕羅西汀的病人,很?少見有危及到生命的情況出現,死?亡病例多、多發生在合用其他精神科藥物和酒精時……」
孟昭延沒有選擇聽最?後幾個字,逐字逐句地打?斷:「她會有事嗎?」
「只要及時接受治療——」
「知道了,進去吧。」他再度打?斷,少見的沒有耐心。
待到休養室主臥的門掩上,男人兩肘才支到膝上,雙手掩面,呼吸聲沉重而凝滯,像一把繃斷了弦的低音提琴。
-
才剛成年?沒多久的男孩身型削瘦,洗得發白的格子襯衫空空蕩蕩,像套著?一根營養不良的細條青竹。
他縮在沙發角落,神情怯弱驚慌,也不敢喝桌子上阿明替他泡的茶,好似程曼爾第一次來的模樣。
「怕什麼??孟先生又不會吃了你。」
阿明仍舊笑嘻嘻的,背著?手,在房間內悠閒地來回踱步,恐嚇上了癮。
「不過?先生是你學校的贊助人,你做了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