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犯錯卻硬要犯錯的罪人……”
他說話軟軟柔柔的,似乎不帶任何威脅,可是大夫人卻突然臉色一白,手指一軟,木魚掉到地上。
哐噹一聲,讓她整個人激靈起來。
害怕到了極點就是無所謂。
早料到他會有找上門的一日,當初有膽子做那件事,她今日就有膽子去承擔後果。
你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認了麼
“我早就知道你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早。”
大夫人緩緩蹲下身子,將木魚撿起來,拂去上面的灰塵,輕輕擱回原位,再正視著面前的男子。
他的眼跟他死去的娘真的很像很像。
悠悠地嘆氣,“你長得真像她,她當年也是這樣,美得不可方物,甚是得老爺歡心。”
“已經不在的人,你還提她作甚?別忘了,她是你給一手害死的!”
“夏天……”
“不要叫我夏天!我是蒼漓殤!”
仰著頭看著他,大夫人蒼白的嘴唇輕輕顫抖,“你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認了麼?”
“自己的祖宗?”
昏暗中,蒼漓殤一身勾金絲的紫袍熠熠生輝,趁著著莊嚴的夜,竟然飄逸出塵得仿若天上的仙子般,聖潔,不染一絲煙火,卻又無情,冷漠。
“我倒想知道,你作為冷府的大媳婦,為了一個外人,狸貓換太子,明知九死一生,也狠心地將冷府的骨肉送到皇宮裡又是為何?”
“我……”
“你將我送入皇宮不單止,還害我娘因為思子情切,因此落下心病,臥床不起,最後撒手人寰……難道你的所作所為又對得起冷府祖宗?”
大夫人默默流著淚。
他說的並不全然,忠義自古兩難全,可是,當年確實是她主張用他來矇混那群四處搜人的將士,是她親手將他送入了狼窟。
這些年,寢食難安。
所憂所慮無一不是為了他,如今親眼看見他活著,她心願亦已,“我……無話可說,你倘若要怪罪,就發洩到我身上吧。”
如果她一個人的犧牲能換來冷府上下的安寧,夏天的安枕無憂,值得了。
我不殺你
說罷,她緩緩閉上眼睛。
他冷笑。
“我不殺你。”
她錯愕地睜開眼。
“我要你這輩子都揹負著這種內疚活下去。”
環顧佛堂上下,最後陰鷲的眼神定在莊嚴蕭穆的佛祖神秘的笑容上,“終日窩在這裡,佛祖有沒有洗滌你內心的骯髒了?”
她不說話,他又笑,“大娘。”
聽聞這句呼喚,大夫人身子震動一下。
“不要意外,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感謝你,倘若當年不是你的狠心,我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他慢慢走進她。
俯在她耳側悄聲問,“你知道嗎?我那個所謂的哥哥是我殺的,就連這片天下也在我手中……坐在皇宮裡的那位,你以為披上龍袍,他就是皇帝麼?
……呵呵,他也得聽令於我……這些,都多虧了你,沒有你的成就,我怎會有今日?穆城又怎會是今日的局面?大娘,你說對不對?”
大夫人被他凌厲的眼神逼得連連後退,最後失魂落魄地跌坐地上。
她以為自己很聰明,想到一石二鳥之計,只要犧牲冷府利益,不單止能保住了夏天的性命,還能保穆城安定,皇帝安心登基。
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如今夏天聲中寒冰劇毒,一年四季都要以巡視業務的藉口外出逼毒,而冷府曾經效忠多年的皇帝竟然被架空了實權,做了傀儡?
忠義,她都守不住。
從來都守不住。
而冷府唯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