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得怡親王允祥的女兒?
怡親王可是位高權重啊,自然是人人除了去真正的公主皇子跟前巴結,餘者也都是到她怡親王的女兒跟前巴結了。
淑慎笑笑,對黛玉有著三分親熱,七分尊敬,道:“哥哥過慮了,皇后娘娘很疼我,待我和她親生的公主一樣好,沒有人敢說我什麼閒話的。今兒,還是皇后娘娘打發人來說哥哥進宮裡來了,讓我來瞧瞧哥哥,和哥哥團聚呢!”
其實,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孃親,可是黛玉就像是她的孃親一樣,疼愛都是一般的,她生病的時候,黛玉也會衣不解帶地照應著她。她亦猶記得,小時候每每夜間哭醒了的時候,也能見到黛玉溫柔又明亮的雙眼,像是黑夜中的明燈。
弘皙摸著她的頭,淡淡的並不說話,只是長聲一嘆,那嘆息中似血色櫻花雪中剝落,可惜無人明瞭其中深意。
年輕又活潑的淑慎扯著弘皙的手,嘰嘰呱呱地笑談不絕,能在深宮中見到哥哥,這可是多大的喜事啊?
她不懂世事的心裡想的是很好的,其實皇后娘娘那樣和藹可親的人,怎麼會有著不好的心思呢?那是一個不同於世俗女子的皇后娘娘,像是孃親一樣疼愛著自己,她也一定會疼哥哥的,只要哥哥乖乖的。
只是,她雖不理俗世,可也明白一些事情,有些事情,總是無法勉強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就像人人想的,雍正的心思,像是一團迷霧,更讓人琢磨不透了。
黛玉再次懷了皇子,雖沒十分準,也有八分準了,對如今的朝野皇家人來說,有喜有悲,誰也都心中各自打著小算盤。
黛玉雖然愛玩,可也為孩子著想,因為許多人都惦記著皇家傳承的子嗣,她亦開始減少露面的時候,除了機親近的人,旁人再不見面,便是往日宮中自有皇家福晉格格們入宮服侍的舊例,也暫給雍正止住,唯恐驚擾了黛玉。
宮中教養幾位皇子公主的事情,也都一概交給了宮中的先生,旁者便讓怡親王福晉進宮,她是老福晉了,也是長輩,如今怡親王也是位高權重,誰都給她三分顏面,加上敦兒又極敦厚,從中幫襯兆佳氏,倒也是料理得井井有條。
這邊如此嚴陣以待的摸樣,外面雍正對弘皙也是恩威並重,江南進貢的新鮮瓜果海味各色綾羅珠寶,更是先吩咐人賞給弘皙,弘曆與弘暉倒是暫且靠後,那弘皙也是坦然受用,雖亦極少入宮,然則每每在鄭家莊的理親王府中朝拜,也讓不少朝中人心中品度著,似是雍正對弘皙有些妥協,故又不免先去巴結弘皙。
只不過,他們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過幾日平靜,就忘記了雍正生性最忌的,便是揣測他的心事,況且由著朝臣如此不分尊卑的話,又將皇家的顏面置於何地?槍打出頭鳥,不少人因此罷職,倒也又讓朝綱稍稍清淨了些。
即使是在雍正的鐵腕之下,亦又開始了當年九龍奪嫡時的風雨飄搖,畢竟弘皙弘曆,都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弘皙最能拿得出身份的,便是千古以來,漢人奉行的嫡庶之別,而且他少年時代康熙也是十分喜愛。
可是弘曆,卻是自幼深得康熙寵愛,摸樣又最肖康熙,如今是雍正嫡長子,康熙臨死之前亦諄諄告誡雍正與黛玉,日後皇位傳給弘曆,如今的儲君之位自是理所當然,比弘皙更多了些名正言順。
面兒上,雍正對弘皙如此寵愛有加,賞賜極其豐厚,亦賞賜了不少僕人房舍地畝等,弘曆與弘皙亦是一副手足情深的摸樣,言談笑語之間,絲毫不涉及朝中事物,自然是其樂融融。
次年五月,初夏的雨,催開了如火如荼的石榴花,也催起了無數的心事纏綿。
快要生了孩子,黛玉便只在宮中扶著宮女的手慢慢走著,不覺矗立在石榴花樹邊,凝望著微雨而過後的階上苔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