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不斷蒸騰,熱氣就形成了一道屏障。所以隔著氣幕望去,就會誤以眼前景象為海市蜃樓。
幾人聽得瞠目結舌。宋清歡倏地直起了身子,突然驚道:“聽聞落霞弟子時常成群在外沐浴,原是真的?這落霞琴尊自古風流,不會有什麼偷窺的癖好吧?”
修靈則調侃她道,“霞尊真是豔福不淺!他這哪能叫偷看,分明就是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
聞言,宋清歡一把捂住胸口,“你小,我不小!”
修靈則挑了挑眉:“沒錯。我現在是男子,不能與你比較。”
唯有獨幽憋紅了臉,充耳不聞。
幾人嬉笑間,一座四柱九樓的琉璃牌樓已佇在眼前,高聳入雲。簷樓畫柱色彩旖旎,鬥棋雀替精雕細刻。正中嵌有漢白玉石匾,題有落霞二字。筆鋒纏綿悱惻,仙姿撩人。
錯落有致的殿宇隨著風沙的退去鋪呈開來。紅牆繪著絢彩斑斕的飛仙,金甍塑著各有姿態的雁雕。來往子弟個個鮮豔靚麗,寬袖薄衫,披帛曳地,好似祥雲飄來蕩去。
比起伏羲琴門的古樸滄桑,此處可算是繁複至極。
不多時,一個琴門弟子迎了出來,寒暄過後將四人引去諸芳苑歇息,說是次日霞尊會於飛霞殿召集所有人,包括本門的、聽學的、和應招的一起進行殿試。
一路上,人多口雜,舊人新人間的說叨總會時不時地傳入耳中。修靈則本不愛聽閒話,可卻因無意間聽見的一句對公孫長琴的新奇議論,忍不住聽了一路。——
某落霞外門弟子道:“聽說這次真趣郡主也來了。琴尊最近總愛往斜陽郡跑,你說,會不會已經把郡主給折了呀……?”
某神農山莊男弟子道:“原來這落霞琴門不是不收男弟子,只是礙於霞尊盛名沒人願意入門——也是,別的男子來了哪個不是陪襯?!”
某民間女琴師道:“父親和家兄把我關了整整三天,我才尋機逃出來。若他們逼我回去,我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有了霞尊的骨肉怎麼樣?”
某落霞內門弟子道:“師姐師姐,下回沐浴能不能帶上我?我也想撈一撈師尊的褲腰帶……”
修靈則:……???
自然,其中也有些正經訊息。
說是落霞門內早已有兩位既定的王妃人選。其中,蘇淺淺乃是落霞第一才女,號稱雅美人,住詩上苑;落芳蕤乃是落霞第一美女,號稱醉美人,居醉花軒。
而真趣郡主的贏面也頗大。斜陽郡煙花柳巷,酒肆客棧不計其數,商王殿下若拿下了她,無異於拿下了穹宇之洲整個情報網。
修靈則正想著與蘇淺淺在飛來驛的一面之緣,一行人已行至下榻之處。
秦雨霂見一切皆已安頓,又囑託了幾句,先向眾人告辭,轉而去了煙霞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