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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急召十三回京了。

第一眼看見他竟然是在德妃那裡,幾月不見,兩腮摳了下去,胡茬和頭上的青茬連成一片,顯得疲憊之極。在配殿,他第一句先問我海藍怎樣,我只說看這情形分娩該是在七月前後,頭一胎比較緊張,希望他能在家。他用手撓著頭,心裡盤算了一下說:“我既回來了,這會子應該是沒什麼事了,等我回稟了皇父,到時候留在家裡就是。”

我聽了放下心來,不再言語,他看著我:“就沒有別的事了?”

“沒了。”

“字可有練?”

“偶爾吧,只怕還是入不了爺的眼。” 我不好意思地說,他哧地一笑,又皺皺眉問:“你怎麼……”沒說完就頓了口。

我不解:“什麼?”

就在他猶豫的空兒,外面太監一聲通傳:“皇上駕到!”我們趕緊都迎了出去,康熙滿臉怒氣,隨手往我們這邊一劃:“老十三留下,剩下的都出去!”

我只得又回到配殿,不一會,康熙的怒吼還是斷續地傳到耳朵裡:“……竟養著這樣豬狗不如的奴才……他索額圖的馬蹄子都踩到朕的中門了……這樣由他著去,朕好好的太子就毀在他手裡不成……你且帶了人去問問他……”

聽到這不禁嘆了口氣,索家這一門重臣,終於要了斷在這個沒眼色的子孫身上了。可是康熙為什麼要把這件事交給十三呢?索氏一族對太子來講上為親下為臣,絕不是一般交情,若是太子因此遷怒十三,那這兄弟嫌隙豈不是他們的皇父一手造成?我突然有了想要仔細聽聽的衝動,於是佯裝往後院去,在耳房外拐角處剛好找了一個不錯的位置,雖然聲音不大,還是聽得比較清楚,只聽十三說:

“兒臣一直在外,雖不十分清楚,但是以兒臣對四哥的瞭解,先頭的事他是決計不知的,若早就知曉,四哥斷然不會欺瞞皇父。”

“哦?你對老四就這麼捏得穩瓶兒?”

“兒臣可保!想來這件事從始至終只索額圖一人圖謀不軌,欺上瞞下,若此人不除,將來一定牽及太子,皇父只須處置索額圖一門,萬萬不可殃及無辜。”

“無辜?朕就是怕,無人不辜啊!你且去吧,調一支親軍先把那該死的奴才給朕綁了來再說!”

就這樣幾天後,索額圖一家殺的殺,關的關,四貝勒其間曾經過府一趟,滿臉憂鬱,一直跟十三在書房嘀嘀咕咕。十三每天仍是早出晚歸,越發連海藍也顧不得了。我常常都想開口勸他遠離風口浪尖,卻疑惑於他對此事竟如此熱絡,一個想法不覺縈繞心間……

人算不如天算,在剛剛解決了這麼大一件事後,康熙竟然還要出巡塞外。十三回稟了海藍的事,康熙也沒有同意他留守,只是應允到時候一定叫他回來。浩浩蕩蕩的隨駕隊伍一出大清門,我的心也跟著吊起來。

好的不靈壞的靈,這是我的預感應驗的一貫方式。沒有等到十三回來,海藍終於在七月初七這天臨產了。我無法形容我那天的慌亂,所有之前想好的準備真正準備起來也是人仰馬翻。海藍倔強得很,整整兩天一夜,她只是斷續地悶哼,並沒有叫得十分慘烈。我一直坐在產房外間,看著出來進去的丫頭產婆和太醫,腦中一片空白,手指甲不自覺地摳著椅子扶手。此時的我,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媳婦,卻要作為一家之主被鎮在這兒,忍受時間的煎熬。

初九這天早上,“哇……”的一聲,一個小女娃兒隨即被抱出產房,當產婆把那個軟軟的襁褓放到我懷裡的時候,我幾乎連心臟都僵硬起來。一群人圍著這個新生命笑逐顏開,品頭論足,然而這輕鬆沒有維持多久,屋裡再次響起海藍的呻吟聲。

產婆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跪在我面前:“回福晉的話,側福晉懷的是雙生,現在裡面還有一個,胎位倒置,是個小阿哥。可是側福晉已經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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