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著艾草,屋裡放著菖蒲。
據說這些能夠抑制妖氣,躲過捉妖師的勘查。
已經一個月了,白及躺在小床上,面上帶著微笑。
這一個月,他們花下一同讀書,一同吃飯,偶爾會以“識字”為藉口,上街買花簪買零嘴,或是到酒樓聽書。
真的……像在戀愛。
好不容易才摒除心胸內熱鬧喧雜的各種情緒,閉上眼,更漏聲中,混著幾人的腳步聲。
這裡牆薄窗薄的,夜裡只要有人打門前經過,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師父,怎麼了?”門外傳來小童的詢問聲。
“噓,輕聲。”又有一老者說話,“為師的捉妖盤有動靜……又沒了。”
“如此狡猾,定是狐妖。”
白及坐起身,斂起氣息。
紙糊的視窗人頭影晃動,兩人似乎在他門前停留了片刻。
“師父,東邊有動靜!”小童道。
“走!”
又等了許久,白及輕輕鬆了口氣,垂頭,見自己多出來的那條狐狸尾巴,此時正盤在腰上顫抖。
他扮演的這個角色,是隻雜毛小狐狸,妖齡小,還正年輕。
或許是因為喜讀書,才匆匆修得人形,到這小鎮做了私塾先生,給左鄰右舍寫字寫信謀生。
因相貌清秀乾淨,被介紹到蘇府,做了蘇家小姐的西席先生。
“你會死在何事上呢?”白及撫著尾巴,語氣複雜。
不知為何,他對這角色,竟有了幾分難捨的感情。
這日,蘇燈心早起,老地方等白及。
他們學習的地方,是在後院桃林中的小石桌上。每次,白及出現在月門處,那棵最大的桃花樹就會飄落幾瓣桃花,煞是好看。
每天,他會出現在粉紅的世界中,無論相處了多久,依然會羞澀一笑,紅著臉向她走來。
今日亦是如此。
白及拂去頭頂的花瓣,抱著書,羞澀笑笑,耳朵和臉上彷彿被桃花映上了顏色。
蘇燈心靈光一動,指著那行魔言中的一個字道:“這是笑字嗎?”
因為,忽然就覺得,這個字,長得很像白及剛剛垂頭羞澀一笑的畫像。
白及將笑字填上,看向剩下的幾個還無頭緒的字。
“你說,這句話會不會……”白及話剛開口,翠兒跑來。
“小姐!小姐,老爺夫人叫你去前廳,有客人來了。”
翠兒見白及呆坐著發懵,招呼道:“先生也去,老爺特地讓先生也見一見呢。”
翠兒前頭帶路,蘇燈心輕輕捏著白及的衣袖走在後面。
“你說,外面有多久了?”
“五六個小時。”白及說道,“前年我們進了個逃生本,封南跟千里在荒島上堅持了半年,出來是八小時。魔靈說,哪怕在故事中待一輩子,也不會超過八小時。八小時,是專家建議的睡眠時間門。”
“閱書如墜夢。”蘇燈心如此說道。
“老爺,夫人,小姐和白先生到了。”翠兒出聲。
前廳茶桌旁,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人站起,相貌有些寡淡,一雙眼吊著似睜不開,瞧著不大舒服。
真奇怪。
他身上沾著妖氣,卻實打實的是個人。
書生躬身彎腰,行禮後,仰臉笑道:“表妹不認識我了?”
表妹?!
蘇燈心後退兩步,很想嘖聲。
蘇燈心的便宜母親笑道:“乖女,這是你東陽表哥。”
翠兒似本說明書,補充著書中可有可無的人物設定。
“小姐,這是夫人三表姐家的兒子,雖有十幾年不見,但小時候小姐還跟東陽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