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頜點頭。他將玉笛一轉,瀟灑地拈握在手中,優雅從容地走到我跟前。
我傲揚著頭,望著黑如耀石的瞳眸問道;“你料定我會來麼?”
他唇邊噙著自信不羈的淺笑:“可是,你不是已經來了麼?”
果然又是那種目空一切的驕傲自負,我面如冷霜地扭過身子,欲邁步離開。胤祥一把拉住我的盤金滿繡邊緞袖,低聲道:“好,我不揶揄你了,你看那邊!”
我立停了,轉過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遠遠眺去,金黃暮色中群峰環抱,黛色的山巒浸在暮色中,那影影綽綽的昏黃傾刻溺斃了我的的眼眸。“那是景山!”胤祥指向了東北角。
“就是煤山!”我脫口而出,才自查失言。清兵如關之後,或許是為了隱晦了那位曾在那自縊身亡的前朝末代君主,遂將煤山改名為景山,暮靄下的景山山巒疊嶂、群峰聳峙,全然淹沒了前朝的沒落衰敗,氣勢磅礴般地雄綺,如同今日日益鼎盛的清王朝一樣耀眼而奪目,我側目瞥了眼胤祥,金黃的光暈下俊朗的稜角間是滿腔的躊躇和抱負。
胤祥側目迎上了我的目光,迷人的唇角淺淺一勾,問道:“怎麼啦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我淡笑了笑,低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潮,晴空一鶴排雲上 ,便引詩情到碧霄。”
“秋詞?”他訝然問道。我點了點頭,恐怕這字字句句全都敲中了他的心懷。胤祥高笑一聲,嘆道:“莫愁前路無知己!”
我猶含著笑意,目光轉向遠處,山巒天際一色間卻有一簇紅旺的火焰,繚繞中灼燒著片片的朦朧。“
“那是哪裡?”
胤祥眺向遠方,答道:“西山!你不是喜歡看楓葉麼,今日暮色也晚,倘若是朗空定能全瞰整個西山紅楓?不過……“他迴轉過臉,挑了挑眉,“飽覽這樣壯觀的日落,想必你也不枉此行了!”
“你怎麼知道?御花園……”我微皺著眉,卻一時語塞了。
“還有你和皇阿瑪下棋的事?”他嘴角微翹,喃喃道:“不止我,恐怕此時整個紫禁城裡人盡皆知了吧?”
哎!恐怕我的名聲又該遠播一步了,一股涼氣直衝頭頂,加上高樓的陣陣迎面冷風,身子竟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
“怎麼,你冷麼?”胤祥靠了過來,嘴裡責備著,“奴才們伺候不妥,你也自己作踐自己,這麼冷的天就這樣跑出來,不說加件襖或者坎肩。”
我沒好氣地白了眼這個淨說風涼話的傢伙,嚷嚷道:“誰讓你找我來這風口浪尖的地方喝西北風來著,現在還反倒說我不是了?”
“哈哈哈哈 ”,他挑眉大笑道,“好啊,我這算懂什麼叫‘反咬一口’了。好,算我的不是。”他伸開了雙臂,嘴角一彎,衝著我狡黠地笑了笑,道:“那將功補過,需不需要借你一個溫暖的臂腕擋一擋風呢?”
“你少來,”我“吱溜”地向後竄退了一步,笑著道:“我才不要呢,還是留給你的瓜爾佳氏好了。”話一出口,卻自行突地斂住了笑。
“怎麼啦?真的凍糊塗了?”胤祥探過頭,低聲問道。
我沉默了半響,囁嚅著問道:“你喜歡她麼?”
“誰?”他明知故問。
“你要新娶的側福晉?”我朗聲答道。
他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玉笛,漫不經心地答道:“以前好象見過幾面,不過不記得長什麼樣子了,談不上喜不喜歡?不過是娶個側室,何必那麼多講究?”
“呵!”我嘴裡冷哼了一聲。我早該明白男尊女卑,夫為天的社會,這一切在他而言再自然不過了。是我天真了,原還為那位姑娘就這麼委屈地盲婚啞嫁做了人家的小而嘆惋,現在想來,嫁給如此一個風流倜儻的少年郎,況且還是個得寵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