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蕪聽見了腳步聲,由遠及近,不輕不重,是朝他這邊來的。
或許是薛隨,或許是其餘的刑官,手上拿著器具,正準備在他這副殘軀上試上一二。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蕭蕪斂著眸子,靠坐在牆邊,心想:“沒什麼關係。”
斷脈還一抽一抽發著疼,著疼不是劃傷皮肉,而是深入骨髓,像成群結隊的螞蟻順著血管,一點點向內蠶食,他實在提不起精神,也沒有力氣。
左右不過薛隨殿上提的那些,受便是了。
可他聽著那腳步停在跟前,有人用鑰匙開了牢上的鎖,鐵門吱嘎一聲,便沒了動響。
謝樞在打量他。
作為遊戲前期最重要的角色,蕭蕪的臉模就足足建了七版,每版都顏如冠玉,俊逸出塵,卻又各有千秋,不盡相同,建模和美術組拿不定主意,將方案遞到了謝樞面前。
謝樞一眼挑中了其中一個,又讓建模改了些細節,改到最後定稿,倘若那模型能變成真人,再添上幾分顏色和模型建不出的清冷氣,就該是蕭蕪這樣的。
唯一可惜的是,蕭蕪臉上有大片血汙,硬生生將他的好顏色壓下去大半,謝樞沒法盡看,略有些遺憾。
他在蕭蕪身邊跪坐下來,鐵質食盒放於地面,濺起些許泥土,謝樞將聲音壓的清亮了些,像個未長成的少年:“仙君,下僕是這歸墟水獄的雜役,來給您送粥的。”
他說著,從食盒中取出粥飯,溫度恰到好處。
他拉起蕭蕪的手,作為魔修,謝樞的體溫已經很低了,蕭蕪卻比他還冰,指尖泛著烏青,簡直像是冰雪的溫度。
謝樞一頓,執著蕭蕪的手碰到了粥飯:“仙君快吃吧,您多日不曾用飯,該好好吃些東西。”
蕭蕪一愣,像是沒想到他這等階下囚還有人送飯,但是指尖斂住瓷碗,粥的熱度又清晰的傳來,便下意識的露出微笑:“多謝小友,有勞。”
謝樞很輕的捻了捻手指。
劇情是他過手的,他當然知道筋脈寸斷有多疼,設定中,這苦楚足以讓最頑強的鐵漢痛哭流涕,跪地打滾,凡間刑獄裡的幾百樣刑法加起來,也未必比得上。
但現在,他還能對著牢獄裡的僕從露出微笑,說上一句:“小友有勞。”
設定中僅有平平無奇的八個字,說是平蕪君“克己復禮、霽月光風”,真到了近前,才知道這八個字是何種分量。
他停頓見,蕭蕪已經摸索到了碗沿和湯匙,正想將它們端起來,可廢了經脈的手虛軟無力,還不如個普通人,碗端的歪歪斜斜,眼看就要落了。
謝樞單手扶住,接過湯匙:“仙君用不上力,還是我來吧。”
蕭蕪便放了手,他一界仙君,落得碗筷都拿不穩的下場,卻也不見怨懟,依舊是平和斯文的模樣:“麻煩了。”
謝樞執起湯匙,遞到了蕭蕪唇邊。
說來也奇怪,謝樞後世身價不低,做起這伺候
人的活兒卻熟練的很(),?????虎屐??魴???()?[()]『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等那淡色的薄唇將粥含走,才繼續舀下一勺,手穩得很。
熱粥順著咽喉滾下,很好的熨帖了飢餓的胃袋,連冰冷的身體也有些許回暖,悶痛在熱意下緩和些許,變得沒那麼尖銳脹痛了。
但是等下一勺遞到唇邊,蕭蕪抿住,偏頭沒用了。
他像是有話要說,謝樞便收了手:“仙君?”
“小友,這粥名貴,你是從何而來的?”
謝樞這碗是瑤柱鮮蝦粥,他來前吩咐廚房現煮的,因著謝樞不瞭解魔宮飲食,怕多說多錯,便沒指明,只說要碗好克化的粥飯,而宮主點名要粥,廚房自然卯足了勁兒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