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那是被綁架的皇帝:他更希望像祖父那樣權掌天下、隨心所yù,他認為這才是真正的皇帝。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曾經在大婚之前,便用強留張居正,和廷杖膽敢反對言官,向文官展示自己的鐵腕……朕已經長大了,成為一個迥異於先帝那樣的皇帝,你們最好放聰明點!
事後萬曆反思那一次的教訓他開始後悔那次聽了張四維的話,用罪己詔結束了那場紛爭,他覺著自己應該再強硬一些……像自己的祖父那樣把所有不肯聽話的大臣,管他一百還是二百人統統廷杖,然後都趕出京城去!那樣才能天下太平……
然而像上次那樣的軒然大bō,畢竟是多年不遇的,絕大多數時候,朝堂上還是死水微瀾的……尤其是張居正去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不存在了,首輔沈默開始用溫和的手段,安撫被張居正整得死去活來的朝廷和地方官員,比如將考成法的考核標準,從完成九成減為八成:對沒完成任務的官員,他也再給一年的觀察期,再次完不成,才會處罰。
如此種種,使首輔大人寬仁的名聲達到了頂點,百官也從張居正的高壓下松過氣來,俯首稱頌還來不及,又怎會給他找麻煩?
沒有機會舉起大棒,萬曆想要拿回權力,就太吃力了。公平公道的說,他確實是個早熟的君主,無論是先天的聰明才智,還是後天得到的教育,都要超過他的父親。所以為了爭回自己的權力,他可謂下了很多苦功夫為了以高貴的儀表,給臣僚們以深刻的印象,讓他們認識到君主的成熟。萬曆特意向戲劇演員學習了發聲,並按照太祖皇帝制定的禮儀,要求自己的行為舉止。他的坐姿端莊威嚴,動作優雅沉穩,神情泰然自若,聲音發自丹田,深沉有力,並有餘音嫋嫋果然令不少大臣稱頌他是少年英主。
為了能加重權威,他每天都要親自批閱奏章。奏章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各部院以本衙門的名義,呈送的“題本”上面的內容大都屬於例行公事,很少會引起爭執。另一榫則是京官以個人名義,呈送的稱為“奏本”上面呈奏的事項,十有八九是本職之外的。比如奪情事件中,上疏的吳中行和趙永賢是翰林官,艾穆和沈思孝乃刑部司法官員,部元標更是通政司的觀政,這些人上的就是“奏本”因為屬於個人的批評或建議,所以事先不必通知自己的上級。
面且按照規矩,如累認為事態緊急,或者奏本會被通政司扣下,呈奏者可以自己送到午門,由管門太監接受,然後直送御前。因此奏本的內容,在皇帝看到,並送內閣票擬之前,百官是無從知悉的。所以引起震動的本章,往往屬於這一類。
楊繼盛彈劾嚴嵩十大jiān,沈煉彈劾嚴嵩,海瑞的《治安疏》,乃至吳中行等人的辜疏,無一例外屬於這種情況。
雖然皇帝不能直接在奏本上批示,而是要在內閣出票之後,再酌情照票批紅,但是萬曆還是很認真的閱看這類奏本。因為他堅信,偌大一個大明朝,這麼多事情這麼多人,不可能沒有不平之事、不平之人,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不平人、不平事找出來,亮明瞭。一來可以顯示自己火眼如炬、明察秋毫,更重要的是,要給內閣找麻煩!
準確說,是找沈默的麻煩。
皇帝的思路很清晰,他知道沈默經營二十年,黨羽門徒遍佈兩京十三省,有道是林子大什麼鳥都有,他就不信這麼多沈黨中人,就都那麼省心,沒有一個給沈默招風惹雨的。
熟讀《二十一史》的萬曆皇帝堅信,這一招是無堅不摧的。就算北宋那群推行慶曆新政的君子黨,不也是被這樣擊破的麼?
當初慶曆新政推行起來,因為范仲淹為首的君子黨完全掌握了朝政,這讓守舊的反對派十分惱火,想把他們趕出京城。然而范仲淹這夥人的名聲太好了,就連仁宗皇帝也動不得他們。但反對派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