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應該不會欺騙醫生吧?所以…………這個問題繞來繞去,我的腦子轟轟作響有些痛,也不知道下屬在電話裡還說了些什麼。
我恍然聽見那個小男孩叫我爸爸,他抱著我的腿,仰頭用那雙世上最漂亮的深褐色眼睛巴巴地看著我,他說他要爸爸…………我的胸腔猛然一震,熟悉的劇痛一瞬間襲擊了我,我握起拳頭砸在玻璃窗上,直到有鮮血滴下來,我才慢慢地冷靜下來,吩咐下屬給裴姝怡的兒子驗dna和骨髓配型。
我雲淡風輕的,沒有讓自己抱多大的期待,因為只有這樣才不至於失望,另一方面我既然和寧憐夢結婚了,那麼裴家讓我跟寧憐夢生孩子,肯定是早晚的事,只是我連碰寧憐夢的**都沒有,何況是跟她生孩子?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打算將寧憐夢弄成不孕,我把帶有毒性的中草藥物提取精華,製成了可以點燃的一種香,這種香長期使用不僅對人的身體造成傷害,並且精神上也會出現異常,比如暴躁、易怒、情緒起伏不定等等。
而我私以為不能生育便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懲罰,僅憑寧憐夢與項宇哲為伍,我就有理由讓她承受這些。
裴姝怡回國的那天,t市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那天晚上我坐在無間島上的某個山頂,李紹軒站在我的身後撐著傘,其實那樣天寒地凍的夜晚,我應該讓他去睡覺,然而我不想一個人待著,我太孤單、太需要一個人來陪我。
當然,李紹軒這個孩子肯定不會懂我,但也正因為他不會懂我,我才能在一個孩子面前流露出我的真實情緒,不再偽裝出我有多雲淡風輕、有多高高在上。
幾天後我拿到了第一份檢驗單,結果證明裴言嶠和我確實是父子關係,那一刻我實在難以形容自己的感受,胸腔不停地震動著,一顆心都快爆炸了衝出來一樣,只覺得眼中一片潮熱,隨後一大滴透明的淚珠子砸在手背上,在泛濫之前,我低頭把臉深深埋入兩隻手掌中。
曾經我有幻想過我和裴姝怡的兒子該是什麼樣子,我那麼期待一個孩子的到來,我想我肯定會愛他,把我身為一個父親能給的全都給他,為他付出我的一切,讓他成為這個世上最優秀的人…………關於他,我規劃了太多太多,而原來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來到了這個世上,他已經三歲了。
三年前我還在想,身為一個父親的裴廷清該是怎麼樣的?當我也不過23歲,也還不是一個多成熟穩重的男人時,我就有了一個兒子,這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幾乎就是在下一秒,我想立即去見我的兒子、我想緊緊地抱住他,告訴他我是他的爸爸,再聽他叫我一聲爸爸…………但是這些我都剋制住了,我首先去找了霍惠媛。
當然,若是我自己查,肯定也會查到,但我想從霍惠媛那裡聽到更為詳細、更為具體的,我把親子鑑定單和言嶠的幾張照片擺在了霍惠媛的眼前,她看到後整個人先是一顫,過了一會霍惠媛拿著那幾張照片哭了起來。
在她告訴我三年前所有事情的過程中,她一直在哭,泣不成聲、模模糊糊地說著,我這才知道三年前裴姝怡為了保住我們的孩子,她一個人到底承受了多少、她又是如何一個人面對裴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的逼迫和威脅、她一個人是如何躲過寧憐夢多次的陷害,才順利把孩子生下來、她一個人是怎麼樣忍受分娩的痛苦、她一個人是如何從血崩後活過來的?她一個人…………而我呢,那個時候我在做什麼?
我在獄中、我自傷自殘、我酗酒吸毒放縱墮落,她差點死去消失在這個世上的時候,我不僅沒有陪在她的身邊,而且我正在和別的女人舉行婚禮,她在電視裡看到後,該有多絕望、多痛苦?也難怪霍惠媛說在手術檯上的那一刻,裴姝怡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我差點就永遠失去裴姝怡。
她已經足夠堅強了,堅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