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連正旁君這樣的文臣也得習練身手,否則,出使某處時候,沒準就被美麗的舞姬投了懷送了抱,擔上了一個調戲君妃的罪名。
只是,正旁君身手敏捷固然可喜可賀,梁王當機立斷也是值得欽佩,那兩個使命不成的女子,卻挨不了什麼日子了。
路不算長,左右思量著,一會會便走到了頭。
茅廁裡面不香,看來不適宜多呆。
出來,再往回磨蹭著走。
宮庭院裡,不少早梅已經開了。紅的白的,盛放的欲放的,就這麼一朵朵,在夜風裡傲然笑。
又走了幾步,立定在廊下。
身後,一長串竹骨絹面的廊燈。
明亮,卻冰冷。
面前,遠遠近近的花樹。
被籠罩在夜色暗中,卻自有暗香送來。
“廣湖公子喜梅?”身邊忽然冒出一個淡然溫和的聲音。
明明淡然溫和,卻亦是傲然冰寒。
不難聽出來,寺御君。
“冬月裡,獨獨此花。”我回道。
“公子忘了水仙了。”
“水仙本應陽春開,被人賞玩,不過折辱了芳魂而已。”
“既然喜歡,不妨剪幾枝。”
“花,開在枝頭,才好長久。折了,總是可惜的。”我微微一笑,“多謝寺御君。”
三十八
梅種的不少,不過已開的不多,淡淡幽幽的香,正好。
寺御君身上,有一種和老武師相似的東西,能讓我安神。
或許武功卓絕的人,對於自身的強大自信,散發出來,便是籠罩在他們身周的,冷然的平和沉穩了罷。
“就要上有名的梁國宮廷秘菜八段魚膳了,兩位不去一嘗麼?”
我和寺御君愕然轉身。
正旁君一手提了衣襬,急急忙忙越過我們朝茅廁方向去,一邊還回頭揮手來了句,“再不去,熱的可就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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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自己心中,有什麼剛剛獲得的印象,顛覆破碎的脆響。
回到宴上,不會會,果然上了八段魚膳。
一條魚,形狀完整,承在特製的長盤裡,頭尾兩段,中間六段,一共八種做法。
味道,還是不錯的。
副座上展開了一次關於八段裡頭哪段味道最好的爭論,從最基本的色香味開始,慢慢引經據典,吵得不可開交,漸漸把正座上,前十座之後的一干人等也捲了進去。
前面幾個,不是不管,而是他們自有喉舌在那些雄辯博引的人中間。
我麼,自顧自吃魚。
可惜,我不找麻煩,麻煩還是找上了門來。
“廣湖公子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不知高見如何?”
自從開始巡酒上菜,挑釁諷刺不知有幾次了。
不過因著正旁君在,又或者真知情的幾個得到了足夠的警告,沒有人針對我身份提出什麼懷疑,權作接受了失憶后冠了個新名的廣湖公子。
所以我也就隱忍,裝傻,陪笑。
這般直接問到頭上的為難,還屬第一次。
“都一樣。”我放下筷子,垂眼看著几上半杯酒,答。
“廣湖公子何來此言?”
“炸者松酥脆想,蒸者鮮美滑膩,八種做法樣樣不同,廣湖公子定不出高低情有可原,籠統言語,應付敷衍,卻是把我等至於何地?”
一時群起攻之。
“吃魚的人,自然嚐到了不同滋味。”我輕輕道,端杯一飲而盡,“可對這條魚而言,燒,燻,爆,燜,蒸,煮,炸,烤,又有何不同呢?”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
“所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