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手畫腳說了半天,他在雜木上試了幾次,就上去開工了。
我只有在下面抬頭看的份,而後摸摸鼻子灰溜溜地烤兔子去了。
——此乃兩個饅頭和四個饅頭的差別之二。
冬季的竹子水分不多,竹葉蒸騰作用之下,很快就幹了好幾成。
然後就是火烤。
蒸騰水分倒還在次,竹樓麼,地板間可見樓下,是正常的。
主要為了殺死細小甚至肉眼不可見的蟲卵,順便破壞表面纖維管的暢通無阻,防蛀。
另外,有些地方,需要把竹材彎出比較大的弧度,直接拗只能斷裂。
烤一烤,彎一點。再烤一烤,再彎一點。過程中儘量不要出現竹纖維斷裂的細微呻吟,如此直到形狀滿意。
彎些小的我還行,整根的……
挖了條掌寬的三米長的直溝,一頭淺一頭深,拍實了兩邊泥土,深的一頭堵了塊大石頭,而後,我只有一旁坐著搓繩子,看穆炎和土地公公兩個一起忙碌的份。
——此乃兩個饅頭和四個饅頭的差別之三。
至於之四之五之六……
大寒。
我在火邊烤。
烤野豬腿。
烤衣服。
還有,烤自己。
今天名副其實大寒,氣溫比前幾日低,還颳風又陰天,冷水澡洗得我直打顫。而後,從小溪到這裡的百十米距離,更是被風吹得不行。發怎麼擦也終究是溼的,出了遮風處,捂著腦袋才跑了兩步,頭皮整個就凍麻了。
真、真受不了。
“冷?”穆炎蹲到我旁邊。
我點點頭,往火堆旁邊又湊了一點。
——明知故問。
動作的時候,似乎有什麼在臉頰上刮過。
伸手摸摸,沒有東西,臉上除了唇舌和眉心,都凍得麻了,知覺並不敏銳,大概錯覺了。
“……”身邊一時沒了聲音,穆炎伸手翻了翻烤著的東西。
野豬腿隨著轉動,滴了一串油下來,投入火堆,激起火苗狂跳,舔到了上面的食物,抹的辣子被燒到,刺鼻的辛味鑽過來。
“阿嚏!阿嚏!”又冷又辣,鼻涕都出來了。
伸手摘了片軟些的葉子,清潔完畢,丟進火堆裡毀屍滅跡。
而後,手還沒有縮回來,人已經被帶進很暖和的一大堆裡。
“不要爐子了麼?”穆炎抽開我裹的披風,箍了我,而後往火堆旁邊動動,落了個好些的位子。
我一時詫異,側頭去看他,而後恍然明白過來。
其實,這個冷和那晚不一樣啊。
那晚,從骨子裡冷出來的。
現在麼,烤烤就會好的。已經好了很多了。
前幾天不也冷麼,都是暖暖烘上一會就沒事了的。
不過有個爐子……
——不能算我佔他便宜,只能算他送便宜給我佔。
小小內疚一下,嘿嘿一笑,兩隻冰涼冰涼的爪子握到他橫在我肋下的小臂上。
果然是暖和啊。
穆炎微微打了個激靈,沒有抗議。
“穆炎……”為什麼你洗完不會冷?
“什麼?”
“學了內力就不怕冷?”
“三年以上的底子。”
“教我吧。”體重賴給他,看看二十多米外夜色裡隱隱約約的,初初顯了構架的竹樓,“規矩裡,要拜師嗎?”
一切都和蓋房子一樣順利的話,三年後你就有老婆了,我即使不內疚,也沒法佔你便宜了。若是修習心法,剛好開始自動禦寒。
“……”穆炎沉默了好一會,“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