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一介小小女子,卻救了這般多的人,她怎不開心?
“明夏,讓我和他們去吧。”
“芊澤!!”
明夏重重一晃手,狠狠把芊澤攬入懷內。他從來沒想現在這麼無措與急躁,他顯得那麼弱勢與孤立。
芊澤一懵,小臉被他勒入胸膛,耳邊驀地聽見他迫切的心跳。
“你知道你對於我,有多要的意義麼?我怎能眼睜睜的看你去?我說過,我一日在你身邊,就會好好的保護你。我祁明夏不說謊話,更不食言,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不會!”明夏深知,皇帝已是瘋狂,把芊澤送去,只會萬劫不復。他不能這麼做,不能放她走。
“明夏……”
芊澤深深閉眼,她感覺到他灼熱的溫度和關切的情意。她靠在他身上良久,才以柔荑輕輕推開他,卻說:“我不會選擇犧牲自己的。”
“我明白失去一個重要的人,是何等痛苦。明夏,你對我亦很重要,我不能讓你受這樣的苦。”芊澤眸底皎光浮動,宛如月光在湖面被打碎了一般。曾經明月走了,羽晴走了,他們走時芊澤生不如死。那個時候她就學會了,犧牲自己,是無法成全重要的人的。
只會給他們留下一輩子的傷疤。
“所以,我不會犧牲我自己。”
祁明夏微愣,定定的凝視她。她卻一手覆上他的手,堅定的緊了緊。
“相信我。”
目光凜然,她朱唇微啟。
翌日,微風和煦,乃是大漠難得的好天氣。單喜一行人恭迎在芊澤帳外,一字排開。當芊澤盛裝打扮,從帳內走出時,他們紛紛跪下,齊聲道:“參見澤妃娘娘。”
芊澤長髮綰做鳳尾髻,兩邊的金步搖簪上垂下硃紅流蘇。一襲拽地長裙,華貴而不失典雅,而這一身妃子裝,她終是穿上了身。
“娘娘,請。”單喜伸過一手,芊澤想也未想,柔荑搭了上去。
這日,明夏未有來送她,送她的卻有西營裡的千千萬萬將士。單喜小心翼翼的扶她入駕輦,眾人只是鴉雀無聲地看著,雲翹更是躲在人後垂淚而泣。整個西營的氣氛烏雲密佈,與這溫和的天氣成了鮮明對比。
“起駕!”
單喜拉長了一聲,前面騎馬的男子便一策馬鞭,拉動駕輦。馬車行了起來,帷幕微微晃動,裡面女子的身影便若隱若現。眾人的視線隨著她,移向前去。然而車聲輾輾,漸行漸遠,明黃的駕輦也消失在了天的盡頭。
※
愈城軒域樓。
畢麗的裙裾拖拂過長長的階梯,芊澤拾級而上,神情平靜恬淡,不卑不亢。隨著她愈走愈近,視線也被慢慢開啟。頂端那抹張揚的明黃,隨風鼓動,撩撥她眸底的情緒。她蹙了蹙黛眉,強壓住心底的不安,故意忽略那顆對他無止悸動的心。
她告訴自已。
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山谷裡曇花一現的他。
這只是一個想以暴力圈禁她的男人,想毀滅一切的君王。
祁燁負手立在那裡,俯睇逐漸臨近的芊澤。他瞳仁爍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躍動,但嘴畔勾著的淺笑,卻淡的彷彿會化進風裡。
單喜與幾個侍衛跟在芊澤身側,走到祁燁跟前時,眾人都停了下來。他上前躬身說:“皇上,澤妃娘娘回來了。”
他一手相引,芊澤便踏出了最後一個步子,站定在祈燁跟前。她睫翼低斂,盈盈下拜。
“皇上吉祥。”
她跪的優雅動人,仿若一隻展翼的蝴蝶,驀地就收攏了絢麗的翅膀。祁燁佇在原地,黑眸微眯,緊緊的鎖著芊澤。但芊澤卻不看他,目光只投在他鑲金的栗色絨靴上。芊澤作揖請安後,便不再吱聲,而祁燁也是緘默凝視,兩人彷彿在對峙一般,統統定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