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瓦塊紛紛掉落,情景慘不忍睹,使人心怵。絕大多數人圍在失火房子的四周看,議論著,就是不上前去救。
跑回家的宋樹根不顧一切地撞開大門,衝進火海,抱著二床棉被跑了出來,又像是丟了魂似的在原地打了幾轉,突然扔掉抱在手裡的棉被,再次衝了進門去。
隨後趕到的徐雪森見了,“樹根,不能進!”一邊喊著,一個箭步撲上去,追進門裡,死死地抱住他往外拖。
“你放開!吾的錢箱!錢箱沒了啊!完啦!吾的心血啊!要吾的命啦!”宋樹根左右旋轉,意欲掙脫。
“進去就沒命了!”徐雪森仍是死死的抱住他,終於拖出門來。“樹根,有錢沒了命有什麼用!只要保住命,錢是可以掙的!來人,拉住他!”
過來幾個人拖住了宋樹根。“樹根,雪森說的對,火勢太大,屋頂要坍塌了,進去就沒命了!”
徐雪森鬆開宋樹根,隔壁鄰居家的屋簷下有把竹梯,他奔過去扛來,往牆上一靠,迅速爬上去。“快,把水桶傳上來!”
有幾個挑著水桶的人奔跑似地跑過來,水桶裡的水跳躍著潑得到處都是。人們七手八腳把水桶遞給徐雪森,徐雪森接過水桶,往屋頂火勢猛的地方潑過去。一桶、二桶、三桶……。
劉站長、唐嶺和一群人抬著笨重的水龍來了。
在失火房子外圍圍觀的人讓出一個通道。
徐雪森在屋頂上見了,大聲喊道:“把水龍頭傳給吾!姓宋的,你們怎麼不去挑水啊?”
圍觀的人相互看看,有的乾脆離開了現場。有人指手畫腳,有人議論著:“燒傷了找誰賠?”“鐵公雞的宋樹根連個謝字都不會有!”“吾家有困難誰來幫過?”“咦,大多是姓唐的吔?”
劉站長和唐嶺等幾個人迅速架好水龍,有人往水龍巨大的盆裡倒水。每頭四個、兩頭八個男子死命地壓水龍槓桿,水順著軟管噴出龍頭。徐雪森兩手緊握龍頭,朝火勢兇猛的地方噴去。
“徐師傅,當心腳底下!”劉站長在下面見徐雪森一步步往屋脊挪步,擔心他踩空。
“知道的,加水啊!火勢太大啦!”徐雪森眯縫起眼。屋內的熱量太大,從下面往上衝,再加上屋面的熱騰騰的煙霧,燻得他睜不開眼。
六叔公歪歪倒倒地跑來了,嗓音嘶啞地喊著:“宋氏一族的人都到哪裡去啦!快上屋頂去啊,找把斧頭來把梁砍下來!人都躲起來還是死光啦!”
“六叔公,你上啊!”有個婦女譏諷的口吻。
“今天是丑日,衝牛、馬、羊、兔,要回避的!六叔公,你不知道啊?”
“人家、人家——,大火都沖天了,還、還衝、衝——,”六叔公聽了瑟瑟發抖,自言自語道:“嗨!人——心吶!”
“是姓唐的上去一個!”在壓著水龍的唐嶺喊道。
有人“騰騰騰”地順著梯子,爬上屋面。
“哎唷、哎唷!”地面上的人喊著號子,死命地有節奏地壓著水龍槓桿。“換一批!”劉站長下命令似的。
圍在周圍看的人似乎沒有聽見,像在戲臺下看戲似的,咧著嘴看著通天大火的房子。
從河灘、水井到火場,形成兩條接力線。擔水來不及了,用接力的方式要快得多、輕鬆得多。人們把一桶又一桶的水透過一雙又一雙的手送到水龍里,遞給站在屋面上的人。
這時候,有些人完全忘記了姓氏、忘記了宗族,甚至忘記了剛剛的選舉大會。
宋樹根被幾個人拉住不得脫身。絲麗及其母親和兄弟姊妹抱在一起,哭喊哀嚎。尤其是絲麗,幾分鐘前還梳洗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她現在是蓬頭垢面,披頭散髮,眼淚鼻涕滿面,坐在地上呼喊。“是吾不該啊,吾不該去看熱鬧啊!該死的六叔公非要小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