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舉手啊!短命鬼的矮北瓜來拉吾的呀,你不來吾怎麼會離開啊!天殺的西邨啊!你家的狗屁‘詩盤子’是害人精啊!把吾家害慘啦,翻不了身啦!”
“都是你個痴婆子惹的禍!叫你守著家看好門,要你跑出來舉什麼手?”宋樹根發了瘋地掙脫拉住他手的人,跑過來使勁踢了絲麗的娘。
“吾想去就去了嗎?是他五叔來喊來拖的!”絲麗娘已經是淚人了,擤了一把鼻涕,隨手甩出去。
“告訴你們多少次,當心西邨當心那個小赤佬,他要放火的,你們就是不信就是不聽!”宋樹根狠狠地朝絲麗踢了一腳。
“他爹你別冤枉人家!是該死的死姑子不聽勸,說你一定會選上社長的,非要給你蒸幾個饅頭,這才動了火,又不在家看著,惹下這滅門的大禍!”
“啊,你個死姑子!”宋樹根又朝絲麗的屁股上狠命地踢了一腳。“蒸饅頭?喝西北風去吧!”
“不是的,爹爹,是西邨那個矮北瓜來、來搗蛋才——”到這時候絲麗還要說謊。
她娘立即打斷說:“吾在會場見著你一直拉住他的,他怎麼可能搗蛋哪!”
“這小雜種陰著呢,你也信?”宋樹根又踢了絲麗娘一腳。
“噼啪!”屋面上,一大塊屋頂坍塌下去。“嘭!”
宋樹根瘋狂地奔向屋子。
“雪森,當心啊!”有人站在地面,仰望屋頂,喊道。
“徐師傅,你下來吧!我來替你!”劉站長“嗵嗵嗵”地跑過去。
徐雪森沒有下來,與爬上屋面的劉站長一起滅火。
擔心著急的西邨圍著房子在滅火的人堆裡團團轉。“爹,你要小心啊!”
父親徐雪森沒有聽見,沒有回答,像一尊抹上黑灰和泥漿的菩薩,聳立在屋面上。
著火房子的北半部的屋頂已經塌了,像開了個大大而又烏黑的天窗。一縷縷青煙不時從下面騰向天空。
那下面是絲麗家的後廚,是灶臺的位置。
後門早已洞開,裡面烏漆麻黑,燒焦了的椽子、瓦片、木炭、草灰堆在一起。裡面的縫裡仍冒著煙。
西邨突然想起剛才衝進來看到的一幕。絲麗手裡拿著他家的“詩盤子”,見他與子長突然衝進來,驚慌失措地順手塞進另一個灶堂裡。
灶臺上堆滿了瓦片、焦炭、草灰,煙囪也已倒塌,但灶臺沒有坍塌。“吾家的‘詩盤子’肯定還在灶堂肚子裡!”
西邨趁人不備,鑽進後門,小心翼翼地繞到灶臺後面。“在!在灶堂裡躺著呢!”藉著天光,西邨看見了,看得一清二楚。他一陣激動,連忙伸手去拿。可是,絲麗家的失火就是從灶堂開始的。灶臺柴倉裡的柴禾燒被得一乾二淨,熊熊的大火雖然沒有燒進灶堂,卻把躺在灶堂肚子裡的“詩盤子”烘烤得酥脆無比,西邨的手指剛碰到“詩盤子”的邊緣,捏著的是紙灰!
西邨馬上從掉到灶臺上的瓦礫堆裡找了塊還算完整的瓦片,小心翼翼地把“詩盤子”鏟了起來。沒有時間觀察,不能徘徊停留,西邨連忙跑出門去,跑回家。
火,是撲滅了,可絲麗家四間高大的磚瓦房除了最邊上的一間還算完好外,其它三間成了一堆廢墟。傢俱、農具、被褥、衣服,燒成了焦炭黑灰。
救火的人、圍觀的人紛紛撤離走了。宋樹根一家人走進廢墟堆,翻找著遺物。
“樹根,這是收購你風箏的銅鈿,昨天因為忙,忘了結算給你。你點一點,收著吧。”徐雪森渾身是泥是水是灰,滿臉烏黑,兩隻眼睛裡的眼白已經血紅。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已經精溼的鈔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