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目光轉向病床上的人。
易長峰睡著的樣子,沒了平時的嚴厲,看起來和易鴻彬有些相像。
而易勛覺得,自己和易長峰一點都不像,或許他的臉隨了母親。
「要怎麼看?」他問辰方。
神鬼之類的事他雖然見得多,但具體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辰方安撫的看了看他,繞開他走到床頭,輕輕把手覆在了易長峰額頭上方五厘米的地方。
他神情專注的很,易勛也忍不住跟著緊張。
「怎……怎麼樣?」
一分鐘後,辰方收回手,突然皺眉道:「沒了。」
「沒了?」易勛道:「什麼沒了?」
「靈魂。」
「……」
易勛看了看心率監測儀:「可是他還……」
「嗯,還活著。」
「……」
辰方道:「你還記得取了張鵬的腎的那個醫生嗎?」
易勛怔了怔:「生魂離體?」
「不一樣。」辰方凝眸:「他的生魂,是被人故意勾走的。」
「被誰勾走的?」
辰方正要開口,忽然視線一轉,易勛下意識跟著他轉頭,還沒看見什麼東西,就被辰方拉住猛的扯向了身後。
「……」
從辰方背後,易勛看到了出現在另一邊床尾的人。
是楊心蕊。
可是又不像是她。
他親眼看到楊心蕊出去的,可是剛剛這人進來,他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你是誰?」
「楊心蕊」一臉淡然的看著他倆,抓過病人的一隻手,用新取來的濕毛巾替他擦拭。
沉默才是最可怕的。
易勛忽然想起辰方對她的態度,和她對辰方的態度。
辰方的視線,從來不會出現在任何多餘的人身上。
而楊心蕊對他,雖然讓他探望易長峰,還體貼的離開了病房。
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關於辰方的任何事。
以她的警惕,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能放心的讓他接近自己的丈夫?
楊心蕊不可能放心。
除非這人從一開始,就不是真的楊心蕊。
「奇怪嗎?」「楊心蕊」突然開口:「我勾走他的靈魂,要做什麼?」
易勛內心一驚,這人這麼果斷的承認,倒像是有恃無恐一樣。
好在他握著辰方的手,心裡有一份安慰,也有了膽子追問:「你把靈魂勾去了哪裡?」
「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
她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可易勛知道,如果不聽她說的話,他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所以他沒有拒絕聽。
「楊心蕊」笑了笑說:「以前呢,有個富家少爺,他因為好奇,被朋友帶去了一家青樓,他在青樓裡,認識了一個姑娘。」
易勛:「……」好狗血的開頭,他想他已經猜到了後續發展。
那人繼續說:「那位姑娘,是青樓裡的一名歌姬。」
「少爺對歌姬一見鍾情了?」易勛問。
「楊心蕊」臉上露出一縷少女的羞怯和自得:「是。」
可她現在用著別人的臉,易勛只覺得怎麼看都彆扭。
「富家少爺看上了那名歌姬,要替她贖身,納她為妾。」
「……」
「他給她買漂亮首飾,他為她寫詩頌歌,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彼此都很幸福,後來……」她忽然斂了笑容:「後來,少爺喜歡歌姬的事被他家裡人知道了,他父親一怒之下,把他逐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