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把牛肉遞給在朱長山身邊的朱夫人,孫明理笑道:“我覺得街口那邊的陳記牛肉不錯,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喜歡。”
“是在劉記旁邊的那家吧?”朱夫人熟門熟路的問。
“就是那家,人好多,差點沒排上隊。”孫明理笑道。
朱夫人去做飯,兩個老爺們往書房一坐,門關上,窗戶開啟,就坐在窗戶邊開始邊抽菸邊聊天。孫明理嘆道:“以前真不知道都督有多厲害,只是知道都督了不起。這次聽都督討論工作,才明白都督為何總是能提出看似矛盾的要求。”
這話雖然籠統,一起參加會議的朱長山也挺的明白。他籲口煙,連連點頭,“看著簡單,其實不簡單。看著不簡單,卻能責任清楚,又不是那種把人逼死的做法。”
有關農業技術人員是否分地的討論最終變成了是否建立各個農村領頭人的討論,這個議題的變化是山西這些年從來沒有過的經歷。只要牽扯到制度,特別是所有制問題,山西就會習慣性的變成一場內鬥,內鬥最後變成扯皮,議題最後無疾而終。
這次情況則不同,作為建議人的韋澤自己先提出“農業帶頭人”會遇到的種種問題。例如帶頭未必成功。這不是空對空的瞎扯淡,都督調查了農業技術部門承擔的責任之後,發現這些技術人員僅僅是科研機構的推廣者,甚至只是個銷售者。實踐不足,理論也不足。歸根結底可以用“不專業”三個字來表述。
技術人員不專業,農民們的問題則是“不明白”。想讓農民明白,想讓技術人員專業,就需要互相結合,互相學習,互相幫助。對此,韋澤的評價是“投入很大,費力很多,卻很難被當成是政績”。
在韋澤說出“不專業”“不明白”的時候,山西省委的這幫人只是覺得韋澤都督不糊塗。等到韋澤明確指出“很難被當成是政績”的觀點,所有的官員終於明白都督對官場和政府的瞭解程度遠遠比他們想的要深刻的多。
就如韋澤都督在論述過程中所講,再專業,再明白,也頂不住一場水旱災害。風調雨順的年景,糧食產量也不可能無限制的增加。山西自然條件的確不如那些農業大省,東北的大平原,黃淮的大平原,北美的大平原,南方的三角洲地區就是能夠用上最好的技術,用上最好的機械,生產效率與山西一比真的能稱為喪心病狂。
山西在推行農業帶頭人政策的時候要面臨無數的錯誤和必然的失敗,即便是花上幾年時間初步完成這種推廣,也不可能讓山西在農業方面有本質性的突破。單純從官場的角度來說,這種投入產出比太低,很難把這個當成政績來作為下一步晉身的基礎。
心中那個不能給人看的小角落突然被這麼率直的點出來,農業廳廳長几乎有當眾自殺的衝動,其他人的情緒也很不穩定。都督卻沒有因此指責山西這幫人是王八蛋,更沒有用免職來威脅大家。韋澤語氣坦然的對一眾心裡面非常不安的幹部說道:“有這等想法很正常,這說明了什麼?我在山西走了一圈,覺得山西的同志們都希望山西變得更好。那種能幹到的我就是不幹,就是要把山西搞糟的人,我一個也沒見過。現在這個問題大概能用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來形容。沒做過,不知道怎麼做,一看投入這麼大,中間的過程又如此曲折,心裡想打退堂鼓很正常。力量這種東西都是鍛煉出來的,誰天生都沒有。”
孫明理受到的震動很大,他之所以找朱長山來聊這個,是因為他心裡彷彿窩著一團火,不吐不快。可這種問題恰恰不能和韋秀山等人講,孫明理很清楚韋秀山的想法。這段時間的大內鬥完全圍繞著對山西主導權的爭奪。和韋秀山談這個有些打臉的嫌疑。
“都督說的沒錯,現在回想一下,很多時候是真的不想幹。既然幹了也沒多大成績,還要承擔那麼大風險,承擔那麼多責任。吃飽了撐的才要堅持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