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睡尼聽完唐子羽話後,先是眼皮略閉,旋即復睜,眼光來回一掃,緩緩問道:“你們前往碧目魔巢,要不要請人相助?”
淳于俊不禁與薄青仁交換一下目光,心中暗暗稱妙,這位前輩異人,果似自欲拔刀相助。不料唐子羽卻出人意料地搖頭答道:“艱難須自克,萬事不求人。”
這回南荒睡尼卻把一雙惺忪睡眼,睜得更大,介面問道:“慢說你把碧目魔娘姚小玉稱做蓋世魔頭,就拿她門下弟子來講,也有‘四風三鬼’之多,何況‘誅心鬼箭’、‘要命神砂’,‘勾魂紫燕’、‘奪魄金花’等碧目四絕,又各盡神妙,那等霸道!你們三人怎如此自傲,不求相助!”
唐子羽搖頭笑道:“並非唐子羽等驕狂自傲,只是碧目門下若論武功,個個精絕,一時想不出附近能有堪與碧目魔娘姚小玉抗手之人。求人相助,無異拖人入水,不是英雄豪傑應為之事。但拋開武功,若論智計,唐子羽有幾分自信,或許能憑我這點心機,及見不得人的偷兒手法,把龍淵寶劍、吳越金鉤盜回。”
南荒睡尼聽得不禁失笑道:“三句話不離本行,老偷兒大概久未上陣,有點技癢!”
說到此處,忽然雙目凝光,盯住唐子羽問道:“你方才說是想不出附近能有堪與碧目魔娘姚小玉抗手之人,難道把我也包括在內?”
唐子羽被南荒睡尼問得一愕,但剎那之間便即笑道:“大師不要生氣,我因為大師終日一宛黃梁,不聞世事,以致不曾想起來。若將大師與碧目魔娘相較,姚小玉那六詔妖婆,自又不是相提並論。”
唐子羽這種答話,既出淳于俊、薄青仁意料之外,也使得南荒睡尼為之驚奇,眼皮連眨幾眨,訝然問道:“你相信我鬥得過碧目魔娘姚小玉?”
唐子羽含笑點頭,南荒睡尼似平更為詫異地含怒叫道:“我終年睡覺,姚小玉卻終年苦研魔經,把天魔一派十二絕學,練成九絕之多,為什麼還相信我能鬥得過她?”
唐子羽微笑道:“宋子陳搏,能從睡中得道,足見黃粱夢內,未必不無妙境,但大師儘管放心,雖是這周圍附近的絕世高手,無與碧目魔娘姚小玉相互頡旗,但我們六詔山碧目谷之行,也決不求你相助。”
南荒睡尼長眉連軒,沉聲說道:“為什麼不求,是不是怕我不肯?”
唐子羽笑道:“我們不欲相求,並非顧慮大師肯或不肯,只是一來江湖行俠,艱難困擾,在在能逢,稍遇窘厄,便即求人,似乎愧對天賦聰明機智,及多年潛心苦練的一身藝業。二來碧目魔娘姚小玉,已與百毒孫臏軒轅楚,及班嘉活佛、荷花尊者、飛龍六羅漢等,聯名柬邀神州四異、少林護法等人,於本年臘月初十,在伏牛山秘境天外之天一會。時期距今,僅得七月,自更不應煩擾大師,好讓你靜靜參修,到時不致弱了‘神州四異’的威望。”
南荒睡尼那雙惺忪睡眼一翻,先自冷笑幾聲,然後緩緩說道:“老愉兒,照你這等說法,倘若在這七個月光陰之內,我若不靜靜研參,到時便將鬥不過碧目魔娘姚小玉,及什麼藏派高手荷花尊者,班嘉活佛?”
唐子羽大笑道:“大師怎的竟似動了嗔念,要知道唐子羽雖也兩鬢蒼蒼,行將就木,若論名聲,不過正如大師口內所稱的‘老偷兒’三字而已。兩位老弟,固屬威風祥麟,武林異卉,年齡輩份,畢竟尚輕。
我們六詔之行,得手自然萬喜,失手亦足無羞。但大師名列‘神州四異’、南荒睡尼夢大師七字,響噹噹的威震乾坤,譽傳八表,萬一你在姚小玉的天魔九絕下有失一招半式,非僅數十載威望付諸流水,且將傳為江湖笑談,卻教我等惱恨無方,捫心生疚。”
說到此處,淳于俊、薄青仁互換目光,心中始佩服這位千面空空唐子羽,靈心慧舌,口若懸河,從正反兩面,遠遠引人。結果硬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