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正準備出發了,也許正在收拾一些隨身物品,也許在出門前會做些上廁所或看報紙之類的事情。
&ldo;如果他今天搭飛機呢?&rdo;一個陰險的聲音在我腦海里響起。他過去從來沒有搭飛機到洛杉磯的紀錄,他都是坐凱迪拉克去的。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討厭搭飛機,雖然他也曾搭飛機到倫敦等地,但也許能不搭他就不搭。儘管我有充分的理由說服自己,但這個聲音總盤旋在腦海里,無法揮去。
九點半的時候,我開始把帆布、釘槍和木條搬下車。今天是個陰天,還有一絲涼意‐‐上帝有時也會給人恩寵的。在此之前,我早已忘了我禿頭的事,然而當我無意間用手摸頭時,才感覺疼痛難當。我湊近照後鏡一看,才發現我的頭皮已被曬成了深紫色,像極了一顆熟透的梅子。
在拉斯維加斯的杜雷,現在可能在打電話,他的司機一定已經把凱迪拉克開到門前等他了。從那裡到這,只有七十五里路,而凱迪拉克一開始就會以六十里的時速向這裡接近。我沒有時間為自己被太陽曬傷的頭皮傷悲了。
&ldo;親愛的,我喜歡你被太陽曬紅的頭皮。&rdo;伊莉莎白在我耳畔輕聲說。
&ldo;謝謝你,寶貝。&rdo;我回答,然後開始把木條搬至洞口。比起挖洞,現在的工作要輕鬆多了,而我的背痛也漸趨和緩。
&ldo;接下來呢?&rdo;邪惡的聲音又出現了。&ldo;接下來會如何?&rdo;接下來的事,到時再來操心。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快把陷阱做好。
木條的長度剛剛好跨過坑洞,兩端恰好能架在左右的柏油路上。這種工作若在半夜做會很困難,因為柏油會變得很硬,但在現在這樣的上午,柏油變得很軟,把木條壓入就像把鉛筆插進海綿一樣容易。
我把所有的木條都鋪好後,整個陷阱就和我在紙上畫的已大致相同,只差中間的那條線。我把帆布整捆搬過來,解開繩索,把坑洞整個蓋住。
從近處看,這樣的偽裝不是很完美,很容易瞧出破綻。但是站遠一點看,就很難分辨和一般路面有何不同。長條形的陷阱,看起來和七十一號公路合為一體。在陷阱的左緣(如果你面朝西方的話),正好就是公路的黃色超車線。
我把帆布鋪好後,拿著釘槍,小心翼翼地把帆布釘牢在木條上。儘管我的手痛得很,但還是得勉強做下去。
釘好帆布後,我走回車上,爬上駕駛座(坐下的時候又引起大腿抽筋),然後把車子開上斜坡。我在駕駛座裡坐了好幾分鐘,低頭看著我凹凸不平的手掌,然後才下車,故意隨隨便便往陷阱看去。一樣東西盯上太久總會失真,我故意先看看別的東西,再回頭看陷阱,想模擬出杜雷的司機一眼看到陷阱時的畫面。試想當他們爬上斜坡,是否會一眼就發現前方的路面有異。
陷阱的外觀比我想像得要好太多了。
停放在遠處的築路工程車,正好擋住了修路翻起的土堆。我扔在水溝裡的柏油塊,也被我挖出來的泥土埋掉了。雖然泥土被風吹散,露出少許柏油塊,但那看起來像以前修路留下的痕跡。我帶來的那臺空壓機,看起來像修路機具的一部分。
鋪上帆布的陷阱看起來完整極了,七十一號公路像完全沒被動過。
從星期五開始到星期六之間,是公路車流量最大的時段,駛入便道的汽車幾乎源源不斷。到今天早上,公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所有人都已到達度假的地方。這點對我而言相當有利。
我把廂型車開到坡頂之後,餓著肚子等到十點四十五分。在一輛運牛奶的卡車駛入便道後,我便把車子倒回坡頂,開啟後車門,把路面所有的三角筒都扔進車裡。
閃光箭頭指示標誌是個麻煩,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