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手指靜止不動了好一會兒，好像知道自己已被發覺了。而後，它又開始移動，像蟲蠕動般，在洗臉盆四周粉紅色的琺瑯面上摸索著。它摸到白色的橡膠水塞，然後又落下到磁面上。這吵雜的卡嗒聲根本不是老鼠的爪子發出來的，而是那根手指。
歐華大叫著，丟掉掃把，跑向浴室門口。恐慌之下，肩膀猛地撞上牆壁。他衝出浴室，用力把門關上，用背把門頂住，呆呆的站在那裡喘息，心臟猛烈地跳動著。
他在那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這時，電視節目主持人正指導今天的三位參賽者進行下一道試題。雖然歐華回神過來，卻一時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真正使他回神的是節目裡&ldo;每日雙重特彩&rdo;單元的電子鈴聲。
主持人說道：&ldo;這一題和太空航行有關。&rdo;一位看起來很弱的的參賽者正低聲咕噥著說：&ldo;現在我有七百元，到底該下注多少呢?&rdo;
歐華離開浴室門口，發著抖走回客廳，手中依舊握著畚斗。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便把畚斗丟在地毯上。結果揚起一陣灰塵和一聲小小的砰擊聲。
&ldo;我什麼都沒有看到。&rdo;歐華顫抖地安慰自己，然後一屁股栽進沙發裡。&ldo;好的，米德蕊，這題你下注五百元：哪一個空軍基地有&l;小試驗場&r;之稱?&rdo;
歐華盯著電視。米德蕊是一位長得獐頭鼠目的矮小女人，耳朵帶著一個大助聽器，正專心想答案。
&ldo;我什麼都沒有看到。&rdo;歐華堅定地說。
&ldo;是……凡迪堡空軍基地。&rdo;米德蕊答道。
&ldo;是愛德華空軍基地，白痴!&rdo;歐華說道。旋即，主持人便證實歐華的答案正確無誤。
歐華喃喃而重複地說：&ldo;我什麼都沒看到……&rdo;
然而，維蕾就快回來了，而掃把卻還留在浴室裡。
電視節目主持人告訴參賽者及現場觀眾，即將進入下一節的比賽。隨後，廣告上場了，一位政客出現在螢光幕上，開始解釋他為何再度參選。歐華站了起來，雖然雙腳不再抖動，但他也不想再走回浴室。
&ldo;沒事，&rdo;他對自己說：&ldo;很簡單，事情就是這樣，你只是產生暫時性幻覺，這種事每個人都有可能發生。我們常聽人講起，是因為他們不想談論……患有幻想症總是令人尷尬。&rdo;
&ldo;很簡單，&rdo;電視上的政客用一種圓滑、企圖令人信服的語調說：&ldo;事實非常簡單：那就是你們想要一位誠實而又有能力的人來當州長;還是想要一位來自偏僻地區的職業殺手……&rdo;
&ldo;我敢打賭，那一定是水管裡的空氣聲。&rdo;歐華自語道。雖然那個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像。
維蕾就快回家了。隨時，說真的。
他站在浴室門外，仔細聽著。
卡嗒、卡嗒、卡嗒。聽起來像是全世界最小的盲人用他的柺杖在磁盆上輕輕敲著，像在摸索出路，在檢查周遭的環境。
&ldo;是水管的空氣聲!&rdo;歐華用演講般強硬的語氣叫道，然後大膽地把浴室門推開。他彎著腰，匆忙拿起掃把，抓了便往門外沖。
他回到浴室門外，繼續聽著。
卡嗒、卡嗒，卡嗒。
他將掃把及畚斗擺回到廚房內瓦斯爐及電冰箱中間的角落，然後走回客廳。他站在客廳中央，盯著浴室的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