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雞的服務部主任的身邊,從那些不知所措,巧破膽了的女招待的身邊走過,出了轉門,走進溫柔的3月的暮色中,重新登上那輛羅爾斯—勞依士矯車,坐到正在打盹的大臣身旁。這位大臣什麼也沒有覺察到,甚至連車子停下他都不知道,如前所述,他一味地打著盹,一味地做著大夢,夢見了威士忌,夢見了政界的風雲(蘇伊士運河的危機使他魂飛魄散)或者夢到了關於他的潰瘍病的某種預感。(上個星期,報紙上報道說他已命赴黃泉,不過寥寥數語,大多數報紙用他的名字都拼錯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司法奇聞(4)
“去飛機場,弗朗茲,”州議員柯勒博士吩咐道。
逮捕柯勒的一段插曲:敘述這段插曲,我就免不了要幸災樂禍。當時在離死者幾張桌子遠的地方,本州警察局局長正跟一位摯友莫克在一起吃飯。莫克是一個雕塑藝術家,他耳朵聾,當時一直陷入沉思之中,對於這個事件的全過程哪怕是在事後都毫不知情。當時他倆正在吃著蔬菜牛肉濃湯,莫克對這道菜感到很滿意,而警察局長卻抱怨菜不好,他不喜歡這個戲劇大飯店,難得光顧。這道菜一點都不合他的味味,肉湯太涼,燉肉太老,越橘太甜。槍響的時候,這位局長頭都沒有抬一下,這是可能的,至少人家是這樣傳說的,因為當時他在巧妙地吮吸著一塊骨頭裡的骨髓,但是吸完以後他還是站起身來的,甚至不小心撞倒了一把椅子,不過他作為一個喜歡按規矩辦事的人,隨即又把椅子扶了起來。他直到溫特身邊的時候,只見這位教授已經伏在那盤法式牛排上,手裡還抓著那隻裝了葡萄酒的杯子。
“剛才不是柯勒乾的嗎?”警察局長問著束手無策的服務部主任,這位服務部主任驚魂未定,只是瞪著眼望著他。
“是的。的確如此。”服務部主任喃喃地說。
警察局長若有所思地察看著遇害的日耳曼語文學學者,然後陰鬱地看了看盛著肉片和四季豆的盤子,目光掃過盛著細嫩生菜、西紅柿和小蘿蔔的碗碟。
“沒有救了,”他說。
“是的。的確如此。”
周圍的顧客起初如同被魔法鎮住了似的,這時才一起跳了起來。廚師以及廚房工作人員也從菜櫃後面朝這邊呆呆地探望。只有莫克仍舊安安靜靜地繼續在吃著。一個瘦長的人擠到了前面。
“我是醫生。”
“您別碰他,”警察局長鎮靜地命令道,“我們先得給他拍照。”
醫生向溫得教授俯下身子,不過他還是遵從警察局長的命令,沒有碰他。
“真的,”他接著斷定說,“死了。”
“是的。”警察局長平靜地回答說,“請回到您的桌子上去吧。”
警察局長說完,從桌子上拿起那瓶香白丹葡萄酒。
“這個被沒收了,”說著,他把酒瓶遞給了服務部主任。
“是的。的確如此。”服務部主任喃喃地說。
警察局長接著就去打電話。
當他回來的時候,檢察官耶麥林已經守在屍體邊了。這位檢察官身穿莊重的深色西裝。他打算去音樂廳聽交響音樂會,剛剛在這家飯店的二樓法國餐廳吃飯,聽到槍響的時候,他正在吃著最後一道點心煎蛋卷。耶麥林是個不計人喜歡的人,人人都盼著人早日退休。妓女和她們競爭的對手,小偷和竊賊,不可靠的代理人,破了產的商人,就連司法機關,從警察直到律師,甚至連他的同事,都不把他放在眼睛,人人都會說些俏皮話來挖苦他,說“毫不奇怪,自從有了耶麥林,這個城市比什麼時候都糟糕,”“世上沒有比司法界更糟糕的了。”等等。這位檢察官處在絕望的境地,早已威信掃地, 陪審員反對他的判刑建議的事屢見不鮮,法官也是如此,尤其是他還要忍受警察局長的怨氣。人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