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餓了。
可,最後,到那碗湯時,明顯,她已撐不下更多的東西。
但,西陵夙卻在這時,悠悠地睨向她:
“茗奴,這可是膳房重新熬製的高湯,若這回還是熬得火候不夠,朕會繼續罰他們。”
既是高湯,必是要經過幾個時辰的細煨慢燉,這麼快端得上來,又怎稱得上重新呢?
湯還是一樣的湯,不過是敬湯不喝喝罰湯罷了。
“你——”奕茗略抬起臉,要將慍怒化為波瀾不驚,其實真的是件很困難的事,但她發現,她的修養已經變得越來越好,“皇上的心意,嬪妾自會慢慢品嚐。”
這份慢慢品嚐的代價,就是她強自撐了,把那湯喝下,終究,原本平坦的腹部微微鼓起,她整個胃都難受得快要吐出來一樣。
可,西陵夙竟是吩咐立刻拔營,她原本以為,他又會讓她駕馬,但,這一次許是格外的憐憫,西陵夙竟是容她和他一起坐在帝輦內,繼續趕路。
但,當胃翻山倒海般難耐時,坐在馬車裡,無疑更是種折磨,因為馬車的透氣不如駕馬,再加上車軲轆急趕路時,顛簸得也不比駕馬好多少,是以,哪怕她暗中點了益於胃消化的穴位,才捱了半柱香的功夫,終還是噁心得要吐出來。
偏偏這時,西陵夙意興闌珊地瞧著她,唇邊還帶著一抹笑意。
她雖不去看他,可這份表情卻不知是自個有意,還是他故意為之,終是闖進了她眼角的余光中。
可,現在,她沒有力氣去計較這些,手用力地捂住腹部,卻是越來越撐不住。
“求朕,朕考慮讓馬車停一下。”他微微笑著說出這句話。
她抿了下唇,似是下定了某個決心,揚起臉來,燦若桃李地一笑:
“是嗎?〃
她的容顏經過細心雕琢,本就是極美,再加在未烯谷一年的沉澱,恢復了原先的出塵氣質,眼下,只這一笑,讓西陵夙的眸光微微收緊,倒是有些訕訕地不敢再這麼睨向她。
她慢慢地挪近西陵夙,只眸底再帶了懾人的眸光,然後手捂住腹部:
“那還請皇上讓我下去車輦吧。”
沒有旁人時,她卻是再不會自稱‘嬪妾’。
而這一語,是溫柔的,是她對他久違的溫柔。
也是這樣的溫柔,讓他靠近,捏起她的下頷,迫使她凝住他: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逃不出朕的手心,除非是朕不要你,否則,這一輩子,你都是朕的女人,哪怕,曾經其他男人擁有過你,朕——”
剩下的半句話,他沒有來得及說完,也在這一刻失去了說的必要,旦聽得‘哇’地一聲,隨著一個顛簸,奕茗再撐不住,吐了西陵夙滿衣襟的穢物。
敢將穢物吐在帝君身上的女子,她該是坤國的第一人。
敢在吐完穢物後,只做無辜地說出,“早請皇上放我下去,皇上偏是不願,這,也就不能怨我了。”說這句話的,她也是第一人。
而,這樣做,哪怕不是帝王,都會對她深惡痛疾吧?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嫌棄也罷,噁心也好,總之,他既然不願放過她,那麼,她也不想再繼續每時每刻擔驚受怕他又來用什麼法子摧殘她。
這一嘔吐的結束,是在西陵夙怒氣衝衝的喝停了車輦,下得輦去,接著,是眉嫵上輦,請她一併下去。
接著,停下儀仗,伺候帝君洗漱乾淨用了半個時辰,再拔營上路,待到抵達驛館時,終是比預計的時間晚到了。
但,這一晚,值得慶幸的是,她有自己單獨的一間房,一如下午,她也沒被勒令上馬,而是和眉嫵一起,縮在宮女的車輦內,倒是讓她稍稍休憩了會。
現在,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