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車駕前騎馬緩步引路的那個傳旨太監雖然回頭看到這一幕,但他心裡卻無比平靜,因為這就是葉正名的脾氣,他不止一次這麼的放肆。而經過這名傳旨太監多年的觀察又發現,也許葉正名與皇帝之間存在什麼過往淵源,以至於皇帝對所有人的嚴苛,卻唯獨在葉正名面前開了小門。…
京都街道有禁令,不允許縱馬狂奔。需要頻繁進出京都的商用馬車全部走城圍專道,但這項禁令對某個層級的官身略有放鬆,只是這類放鬆,一般又都是出於方便公務進行的需求。
像今天葉正名這樣特權特用,真的很少見。考慮到不可過於招搖。這一行車駕儀仗隊並未走繁華鬧市,而是挑了較為僻靜少人的道路,看來這也是旨意出宮之前,就有人安排好了的。
然而他們的可以偏避,還是引起了兩個有心人的注意。
而這兩個人,本也是為了尋個僻靜所在,才方便聊些私話。不料卻教他們藉此機會看到了茶樓下行過的那一隊儀仗。對坐的二人先是愣了愣,旋即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眼神裡都有訝然神色。
臨窗桌案右邊的玄衣中年人率先開口,緩緩道:“這……大約是三品大員的車駕了吧?”
坐在他對面的青衣年輕人舉杯微頓,沒有直接回答中年人的問題,而是思慮著慢慢說道:“我想起了一個人。”
……
……
幾年前厲蓋還只是在給王熾做影衛的時候。他每天練功的場地定在皇家陵園中間的那座小山上。但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在練功的時候,積蘊在身體經絡中的那股勁氣常會有些失控的外露,震得小山上靠近他練功坦地的一圈松樹常常抖擻成光禿禿的樹杈。
後來他出任了京都守備軍防大統領之職。在王熾的特別委派授權之下,他對京都軍力的管束權之大,簡直超過前朝歷代的常規。但也是因此,每天堆上他桌頭的公務也異常繁重,他有了堆成一座小山的公文,就沒有時間再每天跑一趟那座皇陵裡的小山頭了。統領府片刻離不得他,所以偶爾有些閒暇時間被他用來練武,場地也只能在統領府院內。
然而因為在陵山上早有一種意識,所以第一次在統領府院內練功時把四向房子的瓦全都掀飛、還砸了兩個正巧來統領府找他有事的文官之後,他便再未在統領府裡動過大武。一應兵刃,他都叫人收起來了,偶爾出來練一練,便是摘一瓣花,或是一片葉子,伏於掌心,藉以讓那總是失控外露的勁氣顯露形態,鑽研控制收發之道。
如果只是這樣練一練,對於他而言只算是稍微活動一下頸骨,對於統領府內的建築穩定性,當然是無礙的。
經過幾年的不懈鑽研,如今厲蓋對於這股容易失控的勁氣已經掌握得比較穩妥了,並且還總結出了一些自己的心得。有幾次他陪王熾出行,能徒手粉碎那些從陰暗角落射來的箭矢,就是靠的這股勁氣。
但在最近這幾天,他練功的方式忽然變了,不再摘花拈葉,而是手中多了一杆丈二高的裂月戟,呼嘯著在府院東角那處獨院裡練了起來。
雖然他搬離了書房,堆滿案卷的書房不受其擾,但府院東角那處獨院的環境現在就變得頗為糟糕了。原來有瓦的地方現在肯定是光禿了的,不過,厲蓋吩咐過不必立即修整這些殘缺,顯然是修了也白修,就別浪費材料了。
可是此刻守在這院子外圍還延了十米距離的幾個近衛心裡皆又有一個質疑:統領大人再這麼練上幾天,也許碎的就不止是瓦了,怕是連院牆都要不動自塌了。
就在幾個近衛扶著微微顫抖的腰刀刀柄這麼想著的時候,府院中離這處練功獨院最近的一座哨塔上忽然想起了號子聲。過了片刻,那響一息停一息的號子聲完全停歇,獨院裡某種氣場飛舞碰撞的呼嘯聲也停止了,厲蓋從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