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一隻手胡‘亂’抓向自己的脖頸,握住了那隻吐出絲絃的盒子本體,一旦確定所握無誤,另一隻手抓著的短匕當即橫向切下!
在大腦缺氧亦缺血、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高潛這一匕首切下,還能做到如此‘精’準,可見他的武功修為之‘精’細,何其可怖。
要知道,憑那把匕首的鋒利程度,只要剛剛那劃破頸部面板的刀尖再多偏挪一寸,那麼隨著那隻小盒子被割裂的同時,高潛的左頸大血管也無法倖免的會被割斷。
若事情真的發展至這一步,高潛這揮匕的結果就不是自救,而是自刎了。
然而往昔數十年寒暑不絕的磨練武技,在此關鍵時刻,終是幫到了高潛。隨著他頸部面板被鋒利的匕首割破,握著那盒子的手也被削斷了半截食指,脖頸間一片血水飛濺,同時破碎濺開的,還有那隻鎖喉盒子的破碎殘骸。
外表拼接得嚴絲合縫、渾然一體的小盒子,其實仍具有一條極細的中縫,這是手工製作無法抹光的痕跡,也是宛如固化的盒子最脆弱的地方。
高潛揮起利可斷金的匕首,雖然只有一半刃口斬在盒子的這條縫上,但憑他手腕所攜的勁氣,揮發至鋒利刀刃,也足夠將這隻小盒子一劈為二了。
高潛的半邊脖子被血水模糊,可實際上只是傷了一層皮‘肉’,大部分血水來源於他那根隨著鎖喉盒子一齊斷掉的手指。十指連心,斷的那根手指又是用途較多的食指,但這斷指的劇痛,卻加快了高潛頭腦清醒的速度。
他不僅很快就恢復凝聚起了‘精’神,渲染鮮血的劇痛更是‘激’起了他眼中一抹狠戾,殺意漸起。
確定岑遲是鐵了心要謀害他,他便不會再手下留情。
岑遲剛才受了高潛那一腳猛踢,絲毫不具有武功底子的身體直接跌出五步之外,衝飛兩壇未開封的竹葉青酒,跌進了房間裡挨牆擺放的‘床’裡,隔著一層厚實的棉絮,撞裂了一根‘床’板。
岑遲趴在‘床’上,一連咳出幾大口鮮血,血‘色’漸趨粉‘豔’。在撞裂‘床’板的同時,他‘胸’腔兩根肋骨也裂了,渾身如散架一般,連翻個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沒有看見背後持著滴血匕首目‘露’兇光的高潛。
但坐在高潛身後三步外一把椅子上的中年道人方無看見了這一幕,他眼中氤氳著的酒氣驟然消散,目光銳利起來,猛然大喝道:“兇奴!”
字音剛落,“鏘”一聲脆得有些刺耳的拔劍聲傳來。
白光如鱗,劍氣割裂風幕,方無單手緊握七寸四分長的袖劍,從椅子上直接縱躍起身,向高潛的後背襲擊!
高潛未及轉身,直接一個貼地翻滾,避過這一刺。閃身到房間另一個角落,看著持劍也已備好下招的道人方無,高潛冷笑道:“真是辛苦你也藏了這麼久,眼看岑先生也就是補一刀了結的事了,方先生,你如此心急,那就讓高某先送你一程。”
方無剛才猛然出劍,殺機畢‘露’,快如閃電,可在一招過後,此刻與高潛眼中濃厚的殺意對視,他反而又慢了下來 。聽著高潛決殺之意已經非常明晰的話,方無忽然笑了笑,這笑意毫無感情溫度,但卻成功令高潛握著匕首刺來的動作慢了一拍。…
“高潛,你是相府家將,也是丞相養的殺手。你手上血案累累,丞相若要棄你,幾乎不需要藉口。”方無語調平靜地說道,“即便你不懼丞相的怪罪,一定要殺了岑遲,但你難道不想知道他今天為什麼要殺你?或許知曉了他要殺你的動機,可以使你在回到相府以後少受些責罰。”
“多謝方先生指教。”高潛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不僅同樣毫無情感溫度,這笑容還牽動著臉上幾道染血的皺痕,‘露’出些許猙獰神‘色’,“方先生真是一個好人。”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