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聽媽要香菱的賣身契,我想著咱們家從來沒出過賣人的事兒,故此過來瞧瞧,便是不喜她,打發出去便是,何苦賣了倒落下吝嗇名聲。”
薛姨媽道:“並沒有賣她。”
寶釵目露疑惑,王夫人笑道:“送給琳琅使喚了,可巧她正要買兩個丫頭使喚,我瞧著香菱倒還使得,也免了她調,教。”
寶釵聞聽,又看向琳琅。
琳琅道:“不但是太太和姨太太恩典,我瞧著香菱,心裡也喜歡。”
寶釵笑道:“既跟了姐姐,想必比別家好,香菱好歹服侍了媽一年半載。”說罷,將輕飄飄的賣身契遞給琳琅,琳琅含笑道謝。
香菱又上來給王夫人和薛姨媽磕頭,轉身又向琳琅磕頭,口稱奶奶。
琳琅出來時,便帶著香菱。
金釧兒和玉釧兒知道後,都為香菱歡喜,送她們出二門,趁著小廝去叫楊海,金釧兒姐妹拉著香菱道:“你跟了琳琅姐姐竟是好事,琳琅姐姐家雖在鄉村,琳琅姐夫卻是六品的官兒呢!況琳琅姐姐最是溫柔良善,必定不會苛待你。只可惜你一件衣裳都沒拿出來。”
香菱含淚道:“衣裳是小事,只是跟著奶奶,竟是我的福分!”
眼見楊海隨著小廝過來,琳琅忙對金釧兒和玉釧兒道:“你們快回去罷,她跟我,你們還不放心?橫豎我給她一個交代便是!”
兩人方依依不捨地進去。
楊海見到香菱,不免有些奇怪,問道:“這是誰?”
琳琅笑道:“太太賞了個丫頭給我使喚,咱們回去再說罷!”
遂出了角門,老趙趕車上來,琳琅上了車,回身瞅著楊海,他便笑道:“你們坐在裡頭罷,我和老趙坐在外面。”
回到蔣家,蔣玉菡亦覺奇怪,忙問來龍去脈。
聽完,蔣玉菡笑道:“原來她就是那個讓薛大傻子打死人的丫頭?”
琳琅瞅著他問道:“你什麼識得薛家大爺了?”
蔣玉菡嘻嘻一笑,道:“也是個混的,橫豎識得,姐姐何必聽了髒了耳朵?他如今百般捧金官,竟拿了一掛極罕見極渾圓的珍珠捧場,喜得金官得意了好些時候。”
琳琅不再問。
蔣玉菡看著香菱,點頭道:“瞧著是個老實的,姐姐使喚也使得。”
楊海卻慚愧地對琳琅道:“該我買兩個丫頭給你和祖母使喚才是,不然日日洗衣做飯,家裡又要打掃,你一個人如何能行?倒把手弄粗了。我亦不捨。”
琳琅笑道:“難道我為了這個才要的?我只是可憐她這麼個人罷了。我倒是不想買什麼丫頭使喚,買小丫頭活兒幹不得,還得費心調,教,買大丫頭誰知道心思如何?也不知根底。我原想,等過些日子,買幾戶壯年家人,男人看家守院,老婆媳婦子洗衣打掃,燒火做飯,我和祖母都相繼清閒了,在西山大營那邊也沒人眼紅心熱,豈不是甚好?”
楊海深以為然,道:“也好,西山大營那邊和我一樣的人家也有丫頭,不會惹眼。”
琳琅便對蔣玉菡道:“你在城裡替我瞅著,要那能幹老實本分根底清白的,便是逃荒來願意賣身的百姓也使得,只別選那些輕薄精明太過的人家。”
蔣玉菡滿口答應了,道:“自姐姐走了,咱們家又露了富,我正想著買幾家下人,正好買的時候給姐姐挑選,能挑選好了,就給姐姐送信,姐姐看過再回西山大營時便帶走。”
說完,又瞅著香菱道:“這個小丫頭姐姐是帶走,還是打發了?”
香菱聞言,頓時身形一縮。
琳琅忖度半日,道:“我想著,找到她的家人,帶她家去罷。”
蔣玉菡便問香菱家鄉父母,仍是那話,都說不記得了。
楊海奇道:“既都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