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就十八歲……”
他微弱地呢噥了一句,極盡溫柔與沉痛的,笑了一笑。
淡淡的月色映出他濃密的眉目,凝蜜的肌膚,微閉著的眼睛攏起一抹幽怨的淡煙。
穿針默默地注視著,腦海裡掠過冷霜兒紫色的身影。
良久,肖彥微微睜開了眼,視線上抬,以睏倦的眼神凝視著穿針。
“把衣服脫了。”
穿針聞命,開始低頭解腰間的絲絛,本就只系一條絲絛的薄衫滑落到了肘肩,露出細膩如白瓷的肌膚。穿針矜持著考慮是否還要往下褪去,肖彥已經走近她的面前,掂起食指輕輕一彈,如稠的細衫整件滑落,潔白的胸脯上,一對桃花開得灼灼。
穿針立時羞怯地垂下了眼簾,顯出一彎線條柔和的頸脖,一顆心跳得飛快。
肖彥的臉上,不由自主地迷惘起來,手指如柳絮綿綿劃過她的臉頰,落在下顎,輕輕地抬了起來。
穿針看著他的臉越湊越近,他的氣息簌簌撲到她的臉上,最後,一片柔軟的東西落在了她的唇上。她驚了驚,下意識地微開了口,他的舌尖趁機撬開了她的牙齒,近乎霸道地捲了進來。
他的吻緩慢而貪婪,極盡的纏綿。穿針笨拙地接受著,人輕飄飄地軟靠在他的胸前。
肖彥粗大的手掌在她的肌膚上流連,力度又是輕柔的,彷彿一用力就要將她揉碎了。穿針微睜了眼睛,朦朧中,面前的這個人雖是眼睛閉著,滿臉都是切切的溫柔,他的口中喃喃地念著幾個字,很低很軟,但“霜兒”這兩字分明從他的口中流出,在穿針的心裡,變得清晰劇烈。
望著眼前的肖彥,她哀切地想,此刻的他正沉湎在自己與冷霜兒的繾綣之中吧?他為她披起嫁衣,他的手指輕柔地滑過她的每一寸肌膚,他和她纏綿中互相叫著對方的名字……
眼望著靜的夜,心間仍然抽搐得很厲害,她還是抓住他的手,使勁一甩掙開了。
“王爺。”
聽見這樣略帶平靜的呼喚,肖彥從迷幻中睜開了眼。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此刻才想起剛才自己做了些什麼,他痛苦地皺起眉頭,額頭上的青筋裡血脈似在膨脹奔流著。
穿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聲說道:“王爺,您今日一定很累,回去歇了吧。”
肖彥許久不言語,黑亮幽深的眼裡波光洶湧,稀薄的燭光映在其中,變幻迷離。
“把衣服穿好了。”
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仰頭看著窗外,月亮靜靜地貼在暗藍色的天空上,稀疏的幾顆星寂寥地閃爍著。
他緩緩開了口,一字一句的:“龔穿針,你這樣會壞了本王的心情,望你下次別犯同樣的錯誤。”
說完,他揹著手,毫不留戀地走出了屏風。
穿針這才感覺似乎已耗盡全身力氣,頹廢地坐在了床榻上。
難道,自己一定要以替身、或以影子的身份來換取逝去的容顏嗎?再多婉約再多期待亦是枉然,這個叫肖彥的男人,已將自己的心鎖住,只留給她一抹絕然而無情的背影,在夢裡與他的冷霜兒相敬如賓。
那又是誰,誰與自己相敬如賓?
曾經,有個人這樣對她說過。
“我知道,所以我不強求你什麼。可你也別拒絕我這份感情,我只要你心裡明白就夠了。”
她閉上眼,那個渺茫的白色身影,如一柄利刃深深抵進了她的心。那一刻,她的心頭微微一酸,有溼潤的水霧,迅速地浸上了眼簾。
玉娉婷 始是新承恩澤時(四)
第二日陳徽妃又親自過來問新院子的事,穿針婉轉地說:“臣妾真的以為荔香院很好,這樣搬來搬去的,太浪費,娘娘請別費心了。”
陳徽妃將這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