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與小梅分離時她都沒有哭,重逢時她也沒哭,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女裝的關係,不過是串個門小梅出來送她,以後想見什麼時候都能見到,明知道這樣,她卻被小梅的眼淚引得鼻頭髮酸。
坐定後,揉了揉鼻子,相黎抬起頭,看到對面坐著的人,把手放到嘴邊“啊”了一聲。
待小傢伙也爬進馬車坐定後,姜漓才開口道:“看到本王,這麼讓你震驚嗎?”
許久未感受過的姜漓特有的凌然鋒利的氣勢,讓相黎的背脊,從尾椎骨到後腦勺,掠過一陣寒流。
握了握放在身子兩側的雙手,對於這個在她面前擺架子的姜漓,相黎堆上一個笑容開口道:“只是沒想到王爺今日這般閒暇,上午剛剛去過書院,下午又要去。有點驚訝。”
“你……本王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籍家人有了交往?還熟悉到可以在對方家中換衣服?”姜漓答非所問,語氣也很惡劣,神色間完全是一個質問出軌的丈夫的妻子的感覺。
看到這樣的姜漓,相黎想生氣又想發笑,氣姜漓的霸道,笑他這種態度的幼稚。
可是,不知不覺間對姜漓懷了一份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莫名的歉意的她,跟以前一樣,面對姜漓時選擇了妥協。
“剛剛這個小傢伙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我的衣服弄溼了,不得已,就跟那家的丫鬟借了件衣服穿。王爺這樣的語氣,難道是因為我多年沒有穿女裝了,穿起來很怪異嗎?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有些怪怪的。”相黎說著,露出了一抹困惑的苦笑。這幾年,為了行走方便,相黎一直穿著男裝。現在,整個胸平坦的就像飛機場,所以,雖然衣服是小梅按照她以前的尺寸做的,大小上沒有問題,還是胸前有些空蕩蕩的。
本來因為等待和看到相黎換了衣服出現而憤怒的姜漓,因為相黎避重就輕的一句話,瞬間沒了脾氣。看到相黎的苦笑時,心裡柔軟的那一塊地方絲絲的抽疼。
他給了相黎三年的自由時間,是因為他覺得,經過三年,他就能變得足夠強大,能夠給相黎撐起一片天。讓即使沒有家族助力的她,也能沒有任何擔憂的站在她身邊。
可是,去年三年之期到的時候,他卻因為錦州的一起鹽案意識到他的力量還遠遠不夠強大。皇后的哥哥都能被誣陷,明知道他的為人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貪墨之事,為了把整個鹽界整肅一番,父皇不顧皇后的懇求,把那位年近六十的一生盡忠,恪盡職守的老臣和那些誣陷他的官員一起判了斬立決。
那個時候,他意識到了,只要他一天沒有站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他就一天不能把相黎接回他身邊。雖然,當年那場火事之後,他讓留在京城的吳子清理了現場,並在回京後交代了王府的下人,有人問起王妃,一律說去了燕州的別院養病。那一年,他參加皇宮的夜宴時,沒有一個人過問他相黎的事,讓他安心之餘又增加了不安。所以,隔日,他親自起草了奏章上報了相黎於數月前生病,由於需要靜養,被送到了燕州別院的事。
那張奏表夾雜在眾多賀歲的奏表中,可能根本不會被父皇看到。而且,說不定,他府中的一切,都在父皇的監視之下,父皇只是從來不說而已。可是,那樣,他就為以後相黎回到他身邊找好了臺階。
可是,過了三年,他才發現,一切都是他想得太簡單了。雖然從小就步步謹慎,沒有任何一個兄弟那樣明顯的可以讓人抓到的把柄。可是,從朔州回來後正式在朝中任職,他還是發現,他把朝堂想象得太簡單了。他以前對他的父皇,還是太過感情用事被心中被他疏遠冷落的那份不滿充斥,沒有看到他作為一個帝王的真正的謀略之深,權術之精,用人之巧。
所以,在去年相黎回京,明明是近在咫尺了,他知道她哪天買房子,從哪家買了傢俱,知道她喜歡到那個酒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