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無聊地支著頭,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這冷冷清清的夜,因少了那個人的溫聲暖語而變得無比漫長。那些點綴夜晚的故事,已成為她每晚入睡前必溫的功課。是否當一件事成為了習慣,便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戀上這種習慣?
蓮兒走進來,勸道:“很晚了,小姐還是早點休歇息吧。”
綠蘿掩口打了個哈欠,問:“什麼時辰了?”
“快子時了。”
“哥哥怎麼還不回來?”
“王爺託人捎信說,今夜就宿在神機營,不回來了。”
“又不回來?”綠蘿不滿地嘟囔著。這幾日歐陽逍天天泡在神機營訓練新兵,加上今夜,已連著三晚沒回府了。
“王爺讓小姐不要等他,說等他忙完這陣子,一定帶小姐好好出去玩玩。”
綠蘿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對蓮兒道:“你先下去吧,我再看會兒書。”
蓮兒又勸了幾句,見她無動於衷,只得退下。
綠蘿胡亂翻著書頁,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聽著外面浠浠瀝瀝的雨聲,突然心煩意亂起來。
門“吱啞”一聲開了。
綠蘿柳眉微軒:“蓮兒,不是叫你別管我嗎?”
“小姐,是我!”一個陌生卻又很熟悉的聲音。
不是蓮兒。
綠蘿霍然回頭,認得來者正是府中的丫環芸兒,只是今晚看上去十分古怪:衣裳全都溼透了,髮間還不停地淌著雨珠,眼中卻盡是激動的淚花,嘴唇也在微微顫抖著。
“芸兒,你怎麼了?”綠蘿詫異地問。
那“芸兒”卻用手在臉上抹了兩把,現出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來。
綠蘿一驚,失聲道:“你是何人?”
“我是翠衣啊,小姐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綠蘿猛地想起,原來她便是那日在大牢中見到的兩名女子之一。
“你想幹什麼?”
“我是來救你的,小姐快跟我走吧!”翠衣一邊說,一邊急切地伸手來拉。
綠蘿卻掙開她的手,退後兩步,警惕地望著她:“我不認識你,也不會跟你走!”
“小姐你——唉!”翠衣跺足道,“時間不多,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綠蘿還是搖頭。
翠衣一咬牙,道聲“小姐得罪了”,搶上前來,一指點了她的睡穴,然後抱起她軟倒的身子,放在床上,再從外間被放倒的蓮兒身上脫下丫環的服飾,給她換上,又在她臉上做了些改妝,將她扮成蓮兒的模樣。
林月兒精於易容之術,翠衣一直跟在她身邊,也學了不少,雖然倉促之下,只有五六分相似,但黑燈瞎火的,諒也沒人看得真切。
隨後她又重新將自己扮成芸兒模樣,抱起綠蘿就往外走去。
一路上遇到有人盤問,翠衣只說是蓮兒突發急病,要帶她去看大夫。綠蘿的臉埋在她胸前,旁人只能從服飾打扮上認出是蓮兒,因此倒沒人為難她,竟讓她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府。
王府門口早就停著一輛馬車,駕車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駝背老頭,等翠衣抱著綠蘿上了車,他便一揚馬鞭,趕著馬車疾馳而去。
雨越下越大,冷風陣陣倒灌進來。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特地選了這輛劣質的馬車,根本無法擋住外面的悽風冷雨。
翠衣憂心忡忡地望著沉睡的綠蘿,她衣裳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翠衣想脫下衣衫給她蓋上,但一看自己全身也早已溼透,只得放棄這個打算。暗悔忘記備下厚暖的衣物,若是讓小姐著了涼可怎麼好?
思來想去,覺得再任她這樣睡下去,定會寒氣入侵,傷了身子,於是便解開了她的穴道。
綠蘿略動了動,像是剛從噩夢中醒來似的,緩緩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