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蔡府君,汝爭不了霸。自古爭霸者須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身方可成事。撇開天時不談,東萊沒有地利,府君亦缺少人脈。此事不可成也。”
吳碩此話一出,不僅是蔡吉心頭咯噔了一下,就連坐在她身後的李達、龐統二人都為之動容了起來。雖然經過之前的青州之戰東萊儼然已有割據之勢,但蔡吉至今還沒當眾宣佈過要制霸一方。而吳碩此刻毫無顧忌地一語點穿割據之事,多少令蔡吉有些意外。不過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眼前這位老者是真真切切地在為她蔡吉著急。
這讓蔡吉不得不想起了當初在黃縣時,張清的苦口婆心,太史慈的夜訪。誰說亂世只有陰謀和背叛,這等萍水相逢間的情誼豈是太平年代的酒肉之交可比擬。大家的心意吉心領了,但修羅道一走就沒有回頭路可言。
在心中如此致歉著的蔡吉,隨即平靜向吳碩叩首道,“吳大夫教訓得是。吉確實缺乏地利,也少人和。然則吉卻知,這天下間多一片王土,漢室就多一份助力。為此吉情願在邊郡征戰廝殺,也不願拿著厚祿素餐尸位。”
素餐尸位這四個字如鼓槌一般敲打著吳碩的心頭。想到天子被董卓挾持時的情景,想到天子在李傕郭汜等人yin威下戰戰兢兢的那幾年,想到而今朝堂上下滿是曹操的黨羽,吳碩忽然覺得這四個字還真符合堂上公卿們的模樣。雖然公卿們並不是自己想要素餐尸位,但情勢卻逼得他們不得不如此行事。倘若蔡吉真按自己所言放棄東萊太守之職,進京為官,她能改變這種情勢嗎?答案當然是不能。離開了軍隊,離開了駐地,蔡吉再怎麼有才華,也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女流而已。這點道理吳碩還是懂的。
這麼說來,倒是老夫急功近利了啊
豁然開朗的吳碩,在心中感嘆之餘,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是老夫糊塗了。蔡府君尚年輕不該陪著老夫等人在京師虛耗。罷了,府君難得來京師一次,不知老夫可幫些什麼?”
蔡吉聽吳碩如此一問,心知自己這一把賭對了。沒錯,蔡吉是在賭。畢竟她這會兒是身處曹家的大本營許都,說出“不知司空可有鮑子遺風”之類的話,是需要冒極大風險的。而蔡吉之所以敢當著吳碩的面說出此等狂傲之言來,關鍵在於她深知,吳碩在歷史上是鐵桿的保皇派,是參與衣帶詔事件的主要人物。而吳碩此刻的表現則說明,她確實沒有看錯人。這位老夫子是位值得合作的物件。
於是,眼見吳碩被自己順利說服的蔡吉,跟著便謙恭地拱手說道,“吉初到許都人生地不熟,還需吳大夫多加指點。”
吳碩聽蔡吉的意思似乎是想結交京師中的人物。於是在沉吟了半晌之後,捻鬚點頭道,“老夫倒是認識幾位與令尊有淵源之人。蔡府君若是有時間,老夫倒是可以為府君引薦一二。”
雖然清楚吳碩介紹的人多半也是保皇派,且沒有啥實權。但這些人勝在有名聲。更何況正如吳碩所言,蔡吉眼下上得了檯面的人脈實在太弱。那些個眼高於頂計程車族名流或許一開始並不會將自己放在眼裡,但依曹操的性子早晚有一天會拿這幫“不知好歹”的名流們開刀。屆時自己此番在許都佈下的香火情多少總能招點人來。再說就算名流本身頑固不化,他們還有子侄、族人,與其讓曹孟德殺了填坑,還不如為己所用。
在心中將算盤打得噼啪直響的蔡吉,立馬順勢一揖致謝道,“那就有勞吳大夫了。”
既然已讓吳碩明白自己不適合留在許都,又得了其為自己引薦名流的許諾,蔡吉此番吳府之行算是圓滿成功了。因此在與吳碩又談了一些許都風物之後,蔡吉便欣然告辭離開了吳府。不過相比心滿意足的蔡吉,隨行的李達與龐統在回去的路上卻是各懷心事。蔡吉見此情形,心知剛才自己在吳府與吳碩的一番言語對這兩個少年觸動頗大。只是這會兒大庭廣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