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臺黑色賓利就停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車閃了兩下遠光燈,示意她靠邊上些。
顧筠蹙起了秀氣的眉頭,對這種沒禮貌的行為有些反感,可還是往邊上讓了讓。
只拿餘光打量著這臺車。
車漆光可鑑人,沒有上牌照,四面車窗貼著防窺膜,把車裡和車外的世界完全隔絕。
警衛例行檢查,做了個後退的手勢。車沒退,往前壓了幾寸,直接逼近車閘。
什麼人這麼橫?
顧筠眉頭擰深,眼中壓著淡淡的厭惡。
她都不用猜,這車裡坐著的肯定是什麼傻b紈絝子弟。可這畢竟是檀園,再囂張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要乖乖被攔下。
警衛連吹了幾聲口哨,車窗這才緩緩落下,一張通行函遞了出來。
顧筠就等著看鐵面無私的警衛把車攔下,可緊接著,車閘放行,警衛對著車鞠躬,畢恭畢敬。
這……?
郊區牌不能進,沒有登記,這理由她認了,這車連牌兒都沒有,倒是能進!?
這就是傳說中的規矩?
車身在她面前緩慢滑過,她清晰地看見車窗上倒映著她那因為錯愕而瞪圓的眼睛,以及微微翕張的紅唇。
車窗幽暗到投不進一絲光,她忽然覺得這幽森森的車窗像一口深淵。
自己凝視著深淵,深淵裡的眼睛也在審視她。
她被自己這詭異的想法弄到背脊發涼,倉促地收回目光,轉而去和警衛理論:“叔,您會不會太不公平了?這車連牌照都沒有,憑什麼能進去啊?”
警衛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低聲透露:“這是趙家少爺的車。別說那麼大聲。”
說完,警衛一副你懂的表情,朝她擠擠眼。
趙家,沒人會蠢到問趙是哪個趙。
“原來車姓趙才能進”顧筠若有所思。
忽然,她面色凝重下來,語重心長:
“叔,實不相瞞,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趙家未來尊貴的少奶奶,您要不把我的車也放進去?鞠躬就不需要了吧,我倒也沒那麼講究。”
“…………”
-
少奶奶三個字飄進了還沒來得及升起的車窗裡。
腔調是陰陽怪氣。
霍庭興奮地把頭往後扭:“這妞帶勁,碰瓷都碰得有意思。小王,慢點兒開,哥瞧瞧長得怎麼樣。”
趙璟笙把視線從窗外挪開,一抹風情鮮活的紅色倩影從眼底褪去。他瞥了霍庭一眼,狹長的黑眸裡暗含警告。
霍庭假裝不懂,降下車窗探頭出去:“操,難怪敢吹啊,二哥,我看比那什麼敲您房門的女明星還漂亮。”
“要不讓她上來?”霍庭促狹地笑了兩聲。
車後寬敞,雖然是兩人座,但擠擠還是可以加一個的。
雨雪天,路滑,地面結了冰。司機不敢踩油門,全程帶速挪動。幾片雪花順著冷風吹進溫暖的車內,落在趙璟笙的肩頭。
趙璟笙屈指在扶手上扣了兩息,聲音冷淡:“那你下去,換她上來。”
霍庭乾笑兩聲,撓了把自己短到貼頭皮的發茬,趕緊把窗戶關上。他想起來前幾周,趙崇霖的媽不是跟顧家吃了頓飯嗎?說是要把兩人的婚事訂下來。
霍庭一拍大腿:“該不會--”
趙璟笙不耐煩起來:“再吵就滾。”
一米八幾的硬漢委屈閉嘴,心裡哀聲連連。
看來祝阿姨交代的任務他是接不下來了,他有幾個膽子敢慫恿二哥去找女人?
這麼偉大且一不小心就光榮犧牲的任務,他敢接嗎他?
車內再度陷入雪一般的寂靜,暖風從出風口呼呼往外送。趙璟笙覺得熱,漆黑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