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顧筠眼瞳極縮,屏息一瞬,霍然抬頭。
就著被淚水打溼的眼睛去看,男人英挺的面容有朦朧的幻感,比夢還要不真實。
趙璟笙就站在她的跟前,兩人還維持著親密的撞上的姿勢,他一隻手虛虛攬上她的細腰,另一隻手夾著煙,拿得很遠,怕燒到她。
他還是一如既往,亦莊亦邪的氣質讓人捉摸不透。
版型材質都是精良的羊絨大衣罩住他精壯修長的身體,裡頭是一套深咖色的手工西裝,這一身讓他看上去精緻得失了人氣。
又或許,壓根就是鑲了金身的修羅。
“沒哭。”顧筠掙脫他的懷抱,退兩步,不帶表情地去抹眼淚。
看上去像一隻斷翅也依舊高貴的天鵝。
若是人生是一道選擇題,她根本不會想在這個狼狽的時間節點,碰到他。
他是她避之不及的人。可偏偏人生是一道永遠也不會有標準答案的作文題,光是審題就讓你有頭暈目眩之感,但你還得必須做,因為不做,這張試卷永遠無法及格。
“怎麼來這了?”趙璟笙垂眼去看她,抬手替她擦掉一顆掛在下巴尖上的眼淚。
眼前的女孩,清瘦了一大圈,下巴更尖了,細細的頸子也孱弱的彷彿一折就斷,就是下巴還揚著,很驕傲。
顧筠垂著眼,不接話。
“來找趙崇霖?”趙璟笙繼續問,耐心十足。
他洞悉一切,冰冷的眼中透出一點志在必得的光火,當然,在顧筠看過來的瞬間,一切消失無蹤。
顧筠對他向來拿捏一切的本事很是惱恨,酸澀的喉嚨裡哽出一句話:“你怎麼知道?”
趙璟笙沒有回答這個蠢問題,只是一瞬不瞬地凝住她,清淡開口:“你求他沒用。”
顧筠揪緊了自己的旗袍下襬,也不知怎麼,連走都忘了,就這樣安靜站著,等他接下來的話。
“他現在自顧不暇,救不了你。你找錯人了。”
顧筠呼吸輕微滯住,緩緩抬頭去看他,微紅的眼圈看著他,聲音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那我該怎麼辦?”
她也許是魔怔了,也許是真的走投無路了,當下才會大腦一片空白地去問面前的男人。
問他,和問惡魔,有什麼區別?
趙璟笙這才笑了,掐滅手中的香菸,任由一縷青藍的菸灰裊繞在兩人中間。
“顧小姐這麼聰明,為什麼要來問我?”
“什麼意思”顧筠一時間大腦空白,沒明白他的意思。
趙璟笙淡淡看她一眼,隨後從自己西裝左胸的手巾袋裡拿出一張卡,牽起她的手,放在她掌心。
顧筠就這樣怔愣地看著他,他的手指很涼,像冬日午夜的風,也像天還未亮時河面上那一層薄薄的霧,可他的安靜的目光卻如此灼熱,燙得她面頰隱隱發紅。
男人壓低嗓,透著蠱惑:“顧小姐,想好再來。我等你。”
回到家,顧筠把外套和旗袍脫掉,只穿著襯裙趺坐在地毯上。偌大的臥室開了一盞落日燈,人沐浴在暖橘色的燈下,連面板都染出了濃郁的油畫感。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手中的卡片。
純黑色的卡片,上面寫著逸璽莊園酒店幾個銀色大字。房號088a。
給她房卡?
一個男人給你房卡,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屈辱?羞辱?侮辱?亦或羞憤?
顧筠沒什麼意味地笑了笑。這幾天受到的屈辱太多了,以至於她被趙璟笙塞了一張房卡,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逸璽莊園是上京去年年初才開業的超星級酒店,剛開業的時候,還是上京的一大新聞,多少名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