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門路,可是看今天的安排,這個船主怕是本就是大明官府的耳目,藉著販賣物資蒐集南澳情報。
林海珊與船主沒什麼接觸,以往在島上時也只遠遠見過幾次,一直拿對方當做商人,卻不想走了眼。直到下了底艙,兀自恨恨不平。
“走眼了,沒想到他居然是官府的探子。大哥一直說跟我們做生意的人裡,肯定有官府的眼線在,要大家小心點,不讓他們摸清上島水路,可是畢竟人要吃飯,就少不了和他們打交道,只能是睜一眼閉一眼,一些探子就防著他們好了。沒想到這個公認的本分商人,也是個耳目。”
“笑話,都去做你們的生意了,他還能本分到哪去。只許你們在官府安插眼線,不許官府在你們周圍安插人手,沒有這個道理的。官兵不大可能到海盜裡面去臥底,安排些商人打探情報,就是很常見的部署,這不是陰謀是陽謀,看破了也沒辦法。除非你們不跟外面打交道,否則這種事,就沒辦法。”
“那……如果我以後自己扯旗,遇到這樣的事該怎麼辦呢?”
“這算什麼,偷師啊?我跟你說過,這些東西是我保命的本錢,不會隨便說的。”
船隻顛簸,海浪聲透過木板傳入艙內,於官府的信用,范進是不相信的。所謂三天時間放下武器,這種話連一個字都不能信,這一次去能否求生,還是要靠自己的運氣與嘴炮。林海珊沒心沒肺,已經將頭枕在范進肩上打起了瞌睡,范進聽著海浪,手指輕輕敲著拍節,小聲唱道:“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
第一百零九章 風雨飄搖
天藍如洗,海天一色。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無數浪花,在日光照耀下,如同萬千散開的珍珠,在空中高高拋起,隨即又重重落向海中。
南澳島並不是單獨一個島嶼,而是由大小三十七個島嶼共同組成,風景如畫,地理位置優越,在後世是廣東著名的旅遊勝地之一。但在當下,這裡從行政區域上還屬於福建所有,而其美麗的風光,也為血色與兵戈掩蓋,顯得黯淡無光。
由於島上有淡水魚業等資源,是海上極佳泊地,自明中期開始,南北商賈於此停船補給,乃至就地互市現象就很頻繁,整個島嶼也一度成為繁華的海上城市。可是戰火焚盡了繁華,刀光斬斷歡樂,隨著嘉靖年倭寇荼毒東南,這美麗的島嶼也從淨土變為煉獄。
商人、土人都已化為白骨,陽光沙灘之上,也已被拒馬、鹿砦等防禦設施佔滿,將一座美麗的島嶼變成個臨時要塞。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片又片的連營、堡壘以及戰旗。
港口雖然有船隻停泊,但是都插著海盜旗號,而非外來商船。於礁石掩映中,小艇往來穿梭傳遞訊息,頭纏紅巾,赤上身著犢鼻褲的水手,撐著船四下巡哨偵察,而弓箭手將塗滿猛毒的箭矢搭在弦上,人就藏身在灌木或是巨石之後,隨時可能給登陸者以致命一擊。詩情畫意一掃而空。
到了自己地頭的林海珊很有些興奮,為范進擔任著嚮導,指著遠方講解道:“你看到那些礁石了沒有?那裡就是七星礁,據說是海龍王的七公主扔下金釵化成的礁石,如果晚上來看呢,就能看見七礁纏月的樣子了。如果到魚場,你就可以看到花蛤、鮮貝,對了還有大鯊魚。抓住一條,大家就都有肉吃,抓鯊魚也要看運氣,有時搞不到,反而會傷人。”
這幾日在船上,范進每天都會講一些林海珊感興趣的東西,也就是他嘴裡的造新船計。不過這位講師顯然並不規範,在授課同時手總是會在女子身上討些便宜。本來要清理傷口也免不了肢體接觸,可他的一些舉動顯然超出了清理傷口的必要性。
這個只喜歡女人而不喜歡男人的女子,對於這種接觸並不見得歡迎,但是她向來信奉交易原則。只要可以學到知識,於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