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了。他這個孩子雖然讀書用功,只可惜科闈不利,如今只是個四等生員,實在是提不起來。年兒,記得多向範老先生請教,求幾篇窗稿來好生研讀,爭取下一科也能發解,你爹孃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舅父教訓的是,甥兒記下了。”
“別這麼說,我這個廣東亞魁也不算什麼,我們廣東文教不行,所謂的鄉試,其實跟廣州府試也差不了多少。南直隸文教興盛,才子眾多,在這裡考功名可比廣東難的多了。魏朋友的才情,說不定反倒在在下之上。”
李知孝笑著又客氣兩句,張懋修問道:“李老,咱們南直隸這兩年可出了什麼才子?”
“有啊,最有名的莫過於這科的解元顧憲成了。那文墨當真是了得,我也讀了幾十年書,可若說與顧憲成比,自是望塵莫及。只不過他動身進京了,現在看不見。還有幾位,也都進京趕考,留在城裡的才子,也就是三公子知道的那幾位了。”
遠處漸漸有音樂聲飄進來,似乎還有女子唱著什麼東西,李知孝聽了聽,笑道:“少爵主準是又點了那出遊園。自從聽過一次牡丹亭,少爵主便念念不忘。今天葛來官也被請來,一準不會被放過門了。”
張氏笑道:“李老可知,那牡丹亭出自何人之手?”
“這個……似乎也是一位廣東的才子,名字是……”
張氏回頭看了看那道隔斷,所謂的隔斷,其實就是屏風,既攔不住聲音,也不能有效的阻隔視線。她略提了提調門道:“便是眼前這位退思公子了。他可不止寫過幼學瓊林,十五貫、牡丹亭,楊家將……”
屏風後,幾個女孩其實已經藉著機會向外面看,又交頭接耳的議論什麼,最後的問題都匯總到了徐六小姐處。這個臨時紅娘只好把她聽來的情報做著反饋,讓幾個女孩自己權衡。
她們這些人出身非富即貴,挑相公倒不是非要有錢才行,但是沒錢的窮小子,要想娶她們也只能是做夢。大抵就是可以沒錢,但一定要有發展潛力,再不然就是有足夠的資源值得投入。
能和張家人成為好友,張大小姐親自出面為其說媒拉縴,加上范進本身的賣相以及才情,裡艙的幾個女子裡,已經有人頗有些動心。
倒不是說她們自己做了主,事情就能定下。但只要本人同意,再到家裡稍微推動一下,事情就有眉目。范進只要這一科不出意外,必能金榜題名,勳貴之女嫁給進士,自是天經地義之事,也算不上誰委屈了誰。
又聽到范進做著生意很有些傢俬,一些女子的眼睛就更亮幾分,悄悄說著什麼,卻把徐六小姐說的兩頰緋紅拼命搖著頭。
席面未開,艙門被敲響,在外面站了兩個女子,一個年紀與梁盼弟彷彿,生的纖眉細目柳腰雪膚,走路時腰肢扭動,如同弱柳扶風。一身粉紅襖裙,外罩著石青緞夾襖。雖然年紀不算豆蔻妙齡,但人生的既美又能打扮,看上去明**人,正如熟透的果實,散發出誘人香氣。
在她身邊,則是個身高腿長的女子,與范進差不多高矮,頭上戴著風帽,臉上戴著一條桃紅色面紗,將面部遮的嚴實,只露出兩隻杏眼。身上披一件大紅姑絨斗篷,裡面則是粉紅色緊身靠襖,胸前勒著十字絛,腳上是一雙扳尖雲頭靴。若是帶了兵器,活脫是個走江湖的賣解女子。衣服勒的很緊,將一身傲人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
李知孝與兩人都相識,一見之下就笑道:“馬四娘,薛五姑娘,你們怎麼不在少爵主那邊,到我們這裡來了?”
那年紀大些的女子笑道:“少爵主那人夠多了,我這女兒又不大會說話,方才與三聲慢口角了兩句,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若是掃了少爵主的興頭,她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我就把她拉來這邊陪三公子坐一坐,怎麼,李老不會不歡迎吧?”
“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