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舜卿低頭一笑,“不……是小妹賴上了退思兄才對。如果我真成了一個滿臉麻子的潑婦,就要賴上退思兄,一輩子給我做早餐吃,不滿意我就掀桌子耍脾氣,看你到時候煩不煩我。”
兩人雙手緊扣一處,過了片刻,張舜卿看了一眼范進,試探著問道:“範兄,有關我和劉兄的事……”
話剛說到這裡,一個婆子腳步匆忙地跑過來報道:“劉堪之劉公子,帶著一隊捕快來了,說是想提走人犯。”
張氏聽到劉堪之的名字粉面一寒,“刑部提人犯?好大的臉!我要去看看,誰能把人帶走!範兄,你陪我過去。”
劉堪之帶著兩名僕人就在公房裡,與花莊的管事喝著茶,反覆地打著太極。他並沒有帶刑部正式的官員過來,或者說那些官員也並不喜歡和魏國公府打交道。何況這花莊眼下成了江寧一個慈善機構,背後站了不知多少勳貴以及商人乃至官員的勢力。
眼下的明朝,正是市民階層意識覺醒的階段,商人逐漸成為社會上不可輕忽的一股力量,他們與官員互為表裡,聯成一氣,力量並不可輕視。如果處理不當搞成集體事件,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再說刑部也有人的子女在這座花莊裡,或是自己亦是慈善團體的一員,更不願意得罪他們,就只好裝聾做啞,只由劉勘之出面溝通。
花莊的管事很客氣,但是態度也很堅決,並不肯把人犯交出來,兩下的溝通,自然不會順遂。范進與少女走進時,劉堪之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解著:
“人犯交給刑部和貴府自己審,其實是沒差別的。魏永年本身還是個秀才功名,家中也有親族。如果貴府以私刑處置,他日學政追查下來,於貴府上其實也有很大關礙。不如交給衙門,由衙門……”
“衙門怎麼樣呢?小妹覺得,這件事交給魏國公府更好一些!”
張舜卿輕咳一聲,在門首說了話,隨即拉著范進走進房中。這時候雖然已經興起反禮教風潮,但是大家閨秀在外面,還是要講個男女之防。當初劉堪之與張舜卿相善時,在人前也要保持距離,絕不會也不敢像現在這樣拉著手在人前秀恩愛。
見少女進來,劉堪之連忙起身道:“範兄,世妹……你的脖子還有手上怎麼搞得?大膽狂徒居然敢傷世妹,簡直豈有此理!你不用怕,到了衙門裡,亦有的是手段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舜卿鬆開范進的手,朝劉堪之行了個極標準的仕女萬福禮,輕聲道:“勞劉世兄掛念,小妹的身體尚可,這點小傷亦不勞世兄掛懷。倒是劉世兄怎麼這麼有空,想起到花莊來了?”
“範兄昨晚上讓人到刑部送了信,我聽到訊息立刻就幹了過來,聽說有匪人夜闖世妹居處,卻不曾想連世妹都被弄傷了。魯豹一行頭目雖然就擒,但是幾個餘黨還在四處為害,他們想要綁架人質,救出頭目,手段很是兇殘,抓人也極是隨意,不管是誰遇到就抓,百姓頗受其害。小兄忙著抓捕他們,所有人都調了出去,結果忽略了花莊這裡,這是我的過失,還望世妹見諒。”
“劉兄客氣了,世兄心懷社稷百姓,是國家之福,小妹怎麼敢見怪?劉兄要保護整個江寧的父老,哪裡顧的上我,這個苦衷小妹明白的。好在有範兄保護我,就不勞劉兄費心了。”少女邊說,邊再次抓住范進的手。“退思,你這人也真是的,些許小事,何以驚動劉兄?他要辦的都是大案,這些小案子分他的神可不好。”
“我也是好意麼。出在江寧的案子,怎麼能不知會刑部,這不大好吧?不過賢妹既然有此吩咐,小兄自當遵從就是,以後什麼案該報,什麼案不該報,都聽你的。”
兩人相視一笑,少女又轉過頭看著劉堪之。“劉兄,這案我算是苦主,另一個苦主則是魏國公府。我們都不想把案子交到刑部,你又何必枉做小人?再說徐維志的為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