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其實誰也說不好。更大可能是那些饑民被掃一掃,正主逃掉了。鳳鳴歧審問的那幾個,都是江洋大盜。這些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鼻子夠靈,耳目也夠多,官兵認真來辦,他們就跑了,很難抓的住。找不到證據,抓不住人,我們也只能猜測,真正的主兇找不到,也拿不出憑據。那幫人富可敵國,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辦了。再說也不一定是他們,萬一真是知道你身份的……那就更可怕一些。”
張舜卿也知,現在的情形,不允許自己慢慢調查,也不強求,只道:“這份口供我們帶著,到了京裡交給爹爹處置就是。只是眼下需得提防著些,盜賊雖然退了,誰知道會不會再來。”
“應該不至於了,鳳老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他們吃了這麼大的虧,哪還會來送死。再說還有我呢。”
張舜卿一笑,“有範郎在,我就不怕。不過為了防備盜賊再來,範郎這幾天就要委屈一下,妾身在哪,退思就在哪,不許你去別處,免得你一轉身就看不到我了。”
范進笑道:“這怎麼能叫委屈?求之不得。”
另一邊,鳳鳴歧則指點著薛五,“到了濟寧咱們就要分開。下面的路,就由你保著大小姐和範公子上京。來一個金蟬脫殼,想來那些賊人就追不上。這一路上切記,戒急用忍,張大小姐是高門大戶的性子,頤指氣使習慣了,時間一長,男人心裡總不會痛快。你此時越是受氣,范進越是覺得你值得憐惜,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往你這邊跑。”
薛素芳傲然一笑,“乾爹放心,女兒這次才不會輸給張氏,正室也好,偏房也罷,最後還是看誰能得到男人的心,才算是贏。她既然苦苦相逼,我就要跟她鬥鬥,看看最後誰輸誰贏!”
第二百三十一章 行路
雖然過了春節,北方的天氣依舊寒冷。正月十五雪打燈,春節過後下大雪,在北方其實算不了什麼稀罕事。
萬曆五年的北方春季,與往年差別不大,正月底,北直隸省內很下了一場大雪,到了二月初,雪雖然停了,路上的雪已經積的很厚。這樣的路況不便於出行,商賈行人大多會在小店裡等著雪化開一些,再行上路。進京的大道上,人煙稀少,往往走出幾里路也看不到一個人。
一輛馬車就在這種環境中,迎著如刀的北風艱難前行。馬車左右,兩匹高大的騾子上,兩個漢子一左一右包夾著車輛,小心地控制著腳力,隨車前進。這輛馬車很闊氣,棗木車身,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駕轅,拉長套的是三頭滾瓜溜肥的菊花青騾子。車把式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材短小精悍,相貌雖然不算出眾但極是忠厚,一看就讓人放心。
由於剛過了年,車伕身上穿的是簇新青布棉襖幹鞋淨襪,手持粗杆大搖鞭,大紅鞭纓隨著馬鞭上下飛舞,如同是一朵火流星在冬日的空中來回飛舞。鞭聲清脆、腳力脖子上掛的紫銅迴避鈴叮噹做響,聲音清脆悠揚,在這安靜的驛道上傳出好遠。
這樣的天氣,即便是老把式輕易也不願意出門,一來不安全,二來也辛苦。能有這樣的大車,也不缺這點錢。這樣的好牲口於農人而言,也是寶貝,更捨不得抽打。
可如今這位車把式卻毫不吝惜地揮著鞭子,時而打響鞭,時而毫不留情地抽在牲口身上,大聲吆喝著,“駕……駕!”在自己技術範圍內,將馬車的速度提升到最快。所為者並非那一錠雪白閃亮的元寶,也不是騾子上那大漢的拳頭,而是跨車轅坐著的那位仙女姐姐。她那焦慮的眼神,就彷彿是無形的鞭子,抽的車伕大柱子心頭陣陣絞痛,為了仙女姐姐一笑,他已經豁出去,就算把牲口打死也認了。
名為大柱子的車伕,是其所在村莊年輕人中,最為優秀的車把式,南來北往的客商,僱他拉腳的很有一些,偶爾也能見到幾個女眷。那些女人大多膽子大,與商人說笑打鬧,偶爾還會用